胤禔含笑说道,一点没有因为自己下属给禁足在家服刑而感到担忧。
惠妃松了口气,轻柔道:“额娘也不懂前朝之事,只是看你最近总是出神,这才心下担忧我儿是否遇上了什么难处。”
“倒也不是难处,只是感受到了一些与太子之间的差距,”胤禔略微提了一句,惠妃蓦然一惊。
胤禔忙安抚道:“额娘放心,母族那儿并没有什么动作。”
虽是这么说,惠妃仍拧起了秀眉,差人将宫中的窗户都关上,低声细语地对胤禔提醒道:“叶赫纳拉氏是一个大家族,母妃出身的家庭只是其中的一脉,家族却因为我成了四妃之首风光无限,他们所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他们,也不希望吾儿为了他们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
“在后宫之中,我已经升到头了,皇上也不会令我更进一步,现在这样的日子,于我而言,已经过得足够满足,我心中也并没有不甘心的地方。”已经有现在的好日子,日后还能有个盼头,老了有儿子养老送终,未来还会有孙子、孙女。惠妃并不赞同母族想要更进一步,去夺嫡,去让家族更加显赫的心思。
“需知,若要去夺更好的东西,要付出的代价也更加大,一旦赔了,则血本无归,甚至危及生命。”
这就像在赌博一样,惠妃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底牌,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再继续赌下去,风险太大。
“额娘别多想,儿子没有那个意思,”胤禔见惠妃骤然紧张起来,哭笑不得,忙解释道:“儿臣是说,在学识与眼界上,儿子发现自己与太子比差了一些。”
就算没有那个心思,他也想要变成更加优秀的人。令他忧心的是太子似乎也不想去争取,去维护自己的地位,还巴不得自己去与他争抢似的。
胤禷:其中定有巨坑,爷才不会上当!
“你现在没有,以后却也未必,母族那边,还指望着你,带给他们更加显赫的尊荣啊!”
看看现在的赫舍里氏,有一个太子在前,是多了风光无限。
皇上的母族在前朝时地位低微,比不得赫舍里氏,比不得钮钴禄氏,更比不上叶赫纳拉氏,可到了现在,出了个皇贵妃,佟家两位当家男人,一个承爵一等公,一个升任议政大臣。有了佟家鸡犬升天的例子在前,叶赫拉氏也眼热得紧呢!
惠妃:“等你长大,你不去争,也会有人推动着你去争。”
胤禔:“等儿子长大,我想要做什么,由不得他们!”
“我们不可能脱离母族之外而活,朝堂与后宫,那是会互相影响的,”惠妃担心胤禔会因为不愿意被摆布而与母族闹翻,那不可取,因为一旦如此,不是他们抛弃了母族,而是母族抛弃他们这颗棋子,到时候他们娘两孤苦无依,母族会改帮扶别人。
“家族血脉之间,是打碎了骨头连着筋的。”
“额娘别担心,这事儿子心里有数,不会那般冲动做事的,难道儿子在您心中是没脑子的人吗?”
惠妃:“你啊,从小就冲动莽撞。”
连亲娘都这么说,胤禔脑袋上“冲动莽撞”那四个大字,是怎么都洗不掉了。
他也是会成长的好不好?学了那么多,见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
脑子是个好东西,他把它捡起来了。
“太子年少淘气,那是因为他年纪还小,皇上夸你成熟稳重,那你就成熟稳重一些,你是长子,在皇上心里地位不一般。”
胤禔惊奇道:“年少淘气?哪来的年少淘气一说,太子还不够成熟稳重吗?”
惠妃哑然失笑:“哪里成熟稳重了,后宫里都在传太子与皇上在御花园捉迷藏,别看太子已经跟着礼部学了那么久,其实还是个孩子啊!皇上愿意陪伴太子玩,可见也是在享受父子之间的天伦之乐。”
要说父子之情,那还是太子与皇上更亲,保清这儿,哎,不该稳重的时候稳重,该稳重的时候莽撞,可愁死她了。
胤禷:“……”
他想到了胤礽的鬼话连篇:就因为我借钱给大臣的事儿,汗阿玛拿着梁九功的拂尘追着我要揍,绕了御花园跑了三大圈啊三大圈!
惠妃苦口婆心劝他:“你也多与别的弟弟们亲近一些,太子带头与弟弟亲近,你也别对弟弟们冷淡了。自钮钴禄氏封贵妃后随皇上南巡归来,又诞下十阿哥,这后宫里就有了十位皇子了,你是老大,也该有一些长兄的样子了。今日前来,不如见一见七阿哥与八阿哥?太子会陪弟弟玩,你会吗?”
惠妃好心命人将七阿哥与八阿哥抱来,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四岁,已经懂事会叫人了。
胤禔实在没有耐心花上一个时辰的时间去与弟弟们玩什么你拍一我拍二的游戏,他现在喜欢骑射,喜欢奔跑练武,而陪弟弟们玩,玩跳格子,玩熊娃娃……
胤禔瞥到弟弟控制不住从嘴角留下的口水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顿时就后背发毛,面不改色地让人用帕子擦干净,没待多久就匆匆离开了。
惠妃摇了摇头:“哎,还说不是冲动莽撞,这孩子性子就是坐不住啊!”
两位小阿哥睁着茫然的小眼神,抱住太子葛格送给所有弟弟们的熊娃娃,就像是年娃娃一样可爱。
“小七下个月就要去上书房了,”惠妃抱起了七阿哥,是万分不舍,可即使再不舍,时间一到,阿哥们还是会像之前的几位皇子那样,离开妃嫔们的身边,独自去阿哥所生活,直到他们出宫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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