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给卡坦巴图尔,让他率领他那两千人马,去堵住乌丁斯克的支援!”
索梁谷,位于色楞格斯克二十余里,只要突破这里的防线,他们的人就可以与萨布素联络上。
同样是要攻打罗刹,西第什里并不认为萨布素会拒绝蒙古的联合,但他也留了后手,如果萨布素真的拒绝了他们,那么他就只能往贝加尔湖的方向撤退,纠结人手攻打布里亚特,以获得更多的粮食与土地来进行下一步布局。
夜与寒冷交织,就连月色,都无法透过密密麻麻的风雪降临在大地上,飘浮在空中的雪花打得人脸上生疼。
守卫索梁谷的哥萨克骑兵约有一百多人,比之乌丁斯克要少许多,西第什里估算自己手中的力量,心里有十足的把握,于是挥了挥手,数千名蒙古勇士披着月色,踏着雪花,自高地上冲杀而下,打得哥萨克人一个措手不及。
喊杀声将树梢上的雪花都震在了地上,索梁谷的马蹄声持续了一整夜,天刚蒙蒙亮时,一声又一声响彻天地的枪鸣直冲云霄!
寒风穿透的索梁谷每时每刻都有呜呜咽咽的风鸣声,西第什里粗犷的嗓音即便是嘶吼出声,也只能令附近冲杀的骑兵听见。
“隐蔽!找遮掩物隐蔽!”
“弃马!——”
风声盖过了他的命令,散落在峡谷周围的骑依然在冲杀。自峡谷之上如雨般落下子弹,那些子弹无法做到直线发射,也就造成了它们的准头不行,可即便如此,居高临下的射击连仍给予了西第什里如巨大打击。
密密麻麻的人手持火枪站在高处,悬崖上,他们抬着火枪对准了他们,而冲杀在谷中的蒙古骑兵彻底暴露在了他们的眼下!
西第什里躲避开子弹的偷袭,撤退到火枪难以射击到的范围,以旗帜示意,召集剩余人马。
鲜明的旗帜不仅召回了他的部下,同样也将谷中哥萨克骑兵的目光召了过来。
“墨尔根台吉负伤了!”
“台吉,我们损失了三百弟兄!”
而斥候探查到只有一百人的哥萨克骑兵,视线可及范围内却仍不见减少。
中计了!
西第什里意识到这一点,当机立断:“撤回希洛克河。”
正当他下达强硬突围的命令时,索梁谷的另一端传来了厚重的号角与鸣鼓声。
大批清军自另一头汹涌而来,高地上亦有清军服侍的火枪兵出现,他们拿着不一样的火枪,与罗刹的火枪兵面对面射击。
一方枪火以直线射击,直击敌军命门,一方子弹却如抛物线般难以掌握,准头不佳。
眼看着罗刹火枪兵成批倒下,西第什里惊喜万分,部下势气回归,立刻收回撤退指令,配合清军进行两面围攻,将索梁谷彻底扫平!
战后,清军将领遥遥喊话:“对面可是土谢图汗之弟西第什里·巴图尔洪台吉?我们是萨布素将军的部下,色楞格斯克守军,前来迎阁下入城。”
“我们委托车臣汗与土谢图汗商谈合作事宜,这是车臣汗的文书,以此来证明我军并非歹人。”
喀尔喀蒙古中,车臣汗与土谢图汗关系最亲,札萨克汗则游离在外。车臣汗不足以命令西第什里做事,却可以以此文书来安抚蒙古台吉之心。
“还请巴图尔洪台吉放下武器,随我等入城,城中有大夫可以为各位包扎伤口处理伤势,萨布素将军会亲自接待你们。”
自从确认他们有自立之心,无法吸纳为本国牧民后,大清帝王一边派人与他们合作,拉拢他们,一边又命令军队对他们保持警惕。就连名义上的从属关系,也是一方松散治理,另一方狐假虎威而形成的局面。
清军将领礼遇他们,西第什里又有求于人,总不能继续冷眼相待。
待进入城中,墨尔根岱青台吉被人打中了腹部,眼看腹部出血不止,大胡子下的脸色已然是惨白。
西第什里与萨布素交谈之下,得知大清皇太子已经到了边境,而皇太子下达命令,要求大军与蒙古诸汗王联合,攻下乌丁斯克。
西第什里表情蓦然一松,攻下乌丁斯克好啊!一旦攻下了,罗刹再想要入侵可就难了。
“我们太子殿下有意招待诸位台吉商谈互市盟约,诸位台吉在对抗罗刹之战中出力许多,太子殿下记住了你们的功绩,会为你们回京替皇上请功。并愿意给予你们赏赐。”
“任何赏赐对于居住在草原上的蒙古部族来说都是虚的,无论是金银还是绸缎,都不是你们想要的东西。所以,这次赏赐有粮食,还有一百支鸟枪,为了奖赏土谢图汗在边境之战中对大清的忠诚。”
萨布素派人将赏赐运送至西第什里眼下,惊喜来得太突然,西第什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当然,这些鸟枪也不是白送的。
萨布素看西第什里的神情有些复杂,隐隐有些同情:“希望蒙古诸位台吉在之后的战斗中能够有更好的表现。”
西第什里欣喜若狂地收下了皇太子的赏赐,只要有了这一百支鸟枪,他们可以拆卸、仿造,再也不用落后挨打。清军的鸟枪显然比罗刹更为精良。有了更先进的鸟枪,他们就再也不用惧怕罗刹的火枪兵了!
后来,西第什里才发现,皇太子送给他们的鸟枪仿制难度太大了,以他们人手的脑子,短时间内根本就理解不了鸟枪的原理构造,只能不断通过互市依赖大清售卖给他们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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