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气的拍桌, “早知道你们这个精神状态!就不应该让你们参加运动会!”
“开都开完了,还在这说。”有同学在底下嘀咕。
倪迦埋着脑袋睡觉,她昨天晚上回到家, 发烧烧到三十八度半, 浑身都像散架了, 又疼又酸。第二节 课是英语, 连着两节, 考试, 某某年的高考真题, 做了一遍又一遍。
高三的考试是家常便饭,题海无涯, 刷也刷不完。
倪迦看见英语字母头就疼。
她把卷子叠好,然后继续趴着睡觉。
楚梨看了她一眼,小声道:“你不写吗?”
倪迦闷着头, “嗯。”
“可是等会要收卷子……”
倪迦抬头看她, 还没张嘴,英语老师冷喝一声, “倪迦, 眼睛别往同桌卷子上瞅。”
她瞅谁了?
倪迦无语, 翻了个白眼。
重新趴倒, 睡觉。
在课堂上被差别对待,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楚梨却吓的缩了缩脖子,过了会,压着声音说:“对不起。”
倪迦身体不舒服,她是真的不想理她,但考虑到昨天运动会的事儿,这姑娘心灵估计还脆弱着,淡淡回了句,“没事。”
楚梨低头写了两道题,思绪始终无法集中。她又小心翼翼的嗫嚅道:“你和陈劲生……在一起了?”
“没。”
“那你们俩昨天……”
倪迦猛的抬头,语气很不好,“你能不能好好写你的题?”
“倪迦!考试还说话?你还想不想考了?!”
英语老师“噌”的从讲台上站起来,走到她座位旁边,把她胳膊底下压着的卷子抽出来,迅速扫了一眼,脸色全黑。
“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一道题都没写?”
倪迦看了一眼楚梨,她头低的快要脑门磕到桌子上。
“我看你多少眼了,啊?看不见老师的警告是不是?”
倪迦最听不得这种训话,她把卷子从英语老师手里抽回来,“我现在写。”
这一举动,又惹着老师了。
“你别写了!我看你回家算了!”
倪迦一股气直冲脑门,她猛的站起来,还没说话,却在下一秒直直向后栽去。
**
倪迦再次醒来,眼前的景象十分熟悉。
这是她家。
她起身,额头上的冰毛巾掉下来。
外面还有脚步声。
没成想,她这身子真是会挑时候罢工。运动会能坚持,一到学习就坚持不了了。
她推开房间门走出去,厨房里忙活着一道身影。
倪迦走过去一看,“顾南铭?”
顾南铭回头,手里还举着个汤勺,“啊?”
倪迦觉得他系着围裙的模样很是滑稽。
流氓从良么这是。
“你怎么在我家?”
顾南铭说:“我正上网呢,然后你朋友打电话给我,说你晕倒了在医务室。”
倪迦挑眉,“我朋友?”
“她说是你同桌。”
倪迦了然。
“你是发烧加疲劳过度,脑供血不足才晕的。”顾南铭调着灶台的火,“去医院挂了水,然后我就带你回来了。”
“谢谢。”倪迦这一晕,再醒来,感觉自己睡了一个世纪。
她摸了摸额头,好像没那么烫了。
“你做饭呢?”倪迦问。
“嗯,我刚下去买了点小米,给你煮粥。”
顾南铭盖上锅盖,回过身,看见她唇色还是青的,眉头一皱,“你回去躺着行不行,别瞎晃。”
倪迦比了个“ok”,倒了杯水,重新回房间。
她靠着床头而坐,摸出手机看了眼。
这会儿,学校应该已经中午放学了。
竟然折腾了一早上。
顾南铭跟着走进来,他拉开她书桌前的椅子,刚坐下,就看到她桌子上放着的一沓模拟卷。
“哟,还做题呢?”顾南铭翻开看了几页,除了选择填空有写过的两笔,其他大题动都没动,很干净。
“你这咋看咋不像高三的。”他总结。
倪迦不否认。
她就没上过心。
顾南铭把她的卷子合上,问:“准备往哪儿考?”
“先考的上再说。”倪迦淡淡道,“考哪儿算哪儿,我没得挑。”
顾南铭道:“你这什么心态?还没我一个不上学的积极。”
倪迦问:“怎么,你想好出路了?”
他一天到晚这么瞎混也不是办法。
人生在世,总要吃口饭的。
“嗯,我爸给我报了个技校,让我学理发,以后估计开家店。”
倪迦:“学校在哪?”
“老家,西安。”
原来他是北方人。
倪迦:“挺远。”
“嗯。”顾南铭摸了把口袋,掏出烟盒,想到她还生着病,又忍住了。
“我高中以后就没上过学,突然让我回去做学生,挺不习惯的。”
倪迦笑了笑。
她指着窗户边,“想抽去那抽。”
顾南铭确实也忍不住,去了窗边,点烟。
倪迦闻着空气里多出来的丝丝缕缕的烟味,压着烟瘾,随口问:“什么时候走?”
顾南铭吸了一口。
“就这两天。”
倪迦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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