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兽正喝得高兴,迷迷糊糊想了一下,高兴道,“方才有武兽见祖神回了殿,或许祖神要休息了吧。”
既然已经睡了,藏离自然不方便打扰,但他有很紧急的事确实要深夜过来。
他看了眼拜神殿二楼,透过窗子间的缝隙,可以看到房间里亮着光,越凉或许还没睡。
他于是踱入神殿中,牵了牵殿中间悬挂的磬石风铃,试探着问,“殿下,您休息了么?”
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提醒殿中人有访客到来。
越凉没有出现,角落里却有只硕大的白虎缓缓睁开眼,异瞳一蓝一绿,在黑暗中幽幽地注视着他。
藏离觉察到视线,平静地回望过去。
“你是谁”那头白虎问。
藏离顿了顿,才说,“鹿神藏离,我来找越凉殿下。阁下是”
那白虎站起身,抻了个懒腰,喉间逸出虎的低吼。
白獠从阴影处走出来,上下打量一番藏离,懒懒地说,“他出去了,还没有回来。我是他救回的白虎,伤势未愈,暂居此处。”
藏离这才想起越凉当初在爻鱼肚子里还救回了另一个人,原来就是这白虎。
他此番是来找越凉说事的,既然主人不在,只能明日再议了。
藏离有些失望,礼貌地同白獠道别,“既然殿下不在,我便先行离去。烦请阁下告知殿下一声,明日我会来寻他。”
白獠敷衍地嗯了一声,目光落藏离的鹿角上,一直到他离开拜神殿,才冷笑一声,又趴回阴暗处。
一个鹿神,真是罕见啊。
不知道他的鹿角能换多少黄金,鹿皮又能换多少神兽身上的东西,一定能赚到很多。
他现在急需要黄金,部落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等他回去,他非拿不可。
白獠眯起眼,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越凉湿漉着头发回到殿里时,藏离已经走了。
他随手亮了支火把,走到角落里,给白獠换药,随口问,“晚上有谁来找过我吗?”
“一个自称是鹿神的家伙,让我给你捎句话,说明天还会来。”
越凉唔了一声,嘀咕道,“大概又是东秦的事吧,他就是绕不开这个结。”
他揭开缠藤,发现草药敷裹的地方已经溃烂了,新皮肉正在长愈回来,看起来又痒又疼,触目惊心。
白獠却恍若无事一般,翻了个身,随意道,“这鹿神,与你们很熟吗?”
越凉想了想,实诚道,“最近才认识的,说不上很熟吧。”但一起经历过事情,也可以算是同伴了。
“与你身边的那条黑龙呢?”
“就更不熟了。”越凉好笑道,“我家的黑龙同谁都不熟。”
那就没问题了。
白獠拍打着尾巴尖,打了个哈欠,又躺回去,没再多问。
越凉给他敷的这种药很容易犯困,但药效好,且敷上去后又凉又麻的,能止疼。
越凉收拾起一地的草药,熄了火把,沿藤梯爬上二楼的房间。
进去前,他似不经意地看了眼白獠,默不作声,动作只微微一滞,令人看不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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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风干肉以前,越凉还得先做好另一个准备,即将猎物剖腹去脏,斩去四肢另外风干,只剩下头和身体,像一个容器。
这之后,要从矿山冶炼炉的底层刮取灵石的淬渣,将整头猎物裹进去,只留一个豁口。
随后再往猎物被破开的腹部里灌进灵流,以使灵流能够缓慢地浸润进肉中,变成神兽可以吃的肉。
最后再用淬渣把肚子封起来,将猎物挨个儿码放贮存,需要吃的时候再挖出来,将淬渣敲碎,吃里面风干好的肉。
“这种做法是向人族学来的,只是神兽各族的手法不一样,仍然延续人族的叫法,唤作‘风干’。”
太炀顿了顿,又缓慢地说,“其实同人族真正的‘风干’相去甚远,但在当时的大荒里人族活得最好,各族皆以人为信仰,崇拜智慧,是以沿用人族取的名字。”
越凉照他说的做,干劲十足,很快就先风干了一头羊,觉得很像是那么一回事。
但是成不成功还得由时间说了算,急不得,他只能再多做一些,练手感。
太炀趴在他身边,二人正躲在一方树荫底下,前方不远处就是矿山。
在舜苍的指挥下,这些天,矿山上帮工的所有人都已分工明确,效率奇高,以至于越凉都不禁赞叹。
六翼神在矿山深处开采,玄武们把灵石运出来,再交由地面的六翼神拉到半山腰,倒进那口巨大的冶炼炉里。
冶炼炉一直是由乌髓负责,他学得快,悟得也快,还会总结经验,把这样的重要大型物件交给他,越凉很放心。
乌髓有惊蛰帮忙,偶尔碰上同族之间有矛盾,惊蛰仗着自己是族里第一能打的武兽,总能把事情美满地解决掉。
但舜苍操持着整座矿山的大小事物,当真只有他自己而已,十分辛累。
越凉做到一半,有些累了,顺势靠在太炀的背上,看见矿山那边忙忙碌碌,许多六翼神和玄武都涌了出来,看样子要停工吃饭了。
他注视了一会儿,同太炀道,“阿郎,这一座矿山肯定是不够的,且我们不能一直住在树上。或许是该考虑一下迁族的事了。”
太炀缓慢地说,“迁族的事宜繁琐周密,稍有不慎便会出大错,此事尚待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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