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兔子顺了会儿毛,东秦对他说:“大家都很担心你。”
藏离哑着声音,难过地说:“丑。”
东秦反驳:“不丑。”
“别哄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藏离伤心极了。
东秦想了想,对他说:“看我。”
藏离抬头看他。
只见他闭上眼,低声念出一串咒语后,头忽然噗地变成一个巨大的野猪脑袋,獠牙尖锐,鬃毛灰黑,眼睛比铜铃还大,看起来又丑又吓人。
小动物们立刻被吓跑了,东秦指指自己的头,问:“丑吗?”
藏离看了一会儿,闷闷地说:“不丑。”
东秦道:“你骗人。”
藏离蹙眉,解释道:“我没有,我不会说谎。”
东秦又问:“哇,这么丑,我自己都不敢看,你为何觉得不丑呢?”
“我……”藏离下意识想回答,话到了嘴边却猛地梗住。
他觉得不丑,当然是因为东秦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最好的,无论长成什么样,他都会喜欢。
但藏离没有勇气说,纠结许久,薄脸皮热得发烫,最终还是把真实原因糊弄过去。
他小小声地说:“……就是不丑。”
说完就低下头,不敢去看东秦。
东秦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试图透过柔软的皮毛看清他的真心,找寻着每一丝能证实自己猜测的痕迹。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轻地笑了笑,挪开视线,云淡风轻地说:“那么我也觉得你不丑。你是因为什么,我也就因为什么。”
说得云里雾里的,藏离听不太懂,但却敏锐察觉到对方话里的意味深长,心忽然轻轻跳动起来。
他在试探我吗?可刚才那番话我没听明白,是不是漏听了哪里?
万一他不是那个意思怎么办?我这样胡乱猜测太没礼数了,不能让他觉得我太轻薄,先前本就有误会,可不能再让他觉得我不用心。
第67章 他日若想起
藏离同自己较上了劲儿,分明是近在眼前的答案却不愿意相信。
内心剧烈拉扯着,头脑里一片混乱,他越绕越复杂,竟把自己弄得晕乎乎的。
他不由扶额皱眉,“头好疼。”
东秦往他头顶看了一眼,发现青鸟们不知什么时候又落回他的鹿角上了,沉甸甸一树,头不疼才怪呢,果断伸手挥赶。
这就像一碗放凉的粥,过了时候才想起吃,怎么着也得先热一会儿。
东秦不想逼他,也不想再令自己难堪,于是试探点到即止,立刻又恢复这些日子的相处模式,将藏离哄进屋中休息。
晌午刚过不久,越凉就又拿着灵流来换木材了。他这次带了三桶,身后跟着被当壮丁抓来搬木材的小玄武们。
东秦靠在门框边看他们热切忙活着,心事重重。
越凉好奇地凑过来,忍着笑,“你这脑袋怎么回事?”
比藏离还吓人的猪头,小玄武们都在讨论他是不是来的山神。
意识到方才试探藏离时用的法术还未消除,东秦慌忙摆手,把法术的云烟挥去,现出原貌。
“殿下见笑了,我这是……在同上神玩闹呢。”
“怎么你们还没把话说清楚么?”越凉嘴里叼着根草茎,双手闲闲枕在脑后,睨了他一眼。
都能豁出去变成野猪了却没勇气言好,藏离更是个嘴硬的死鸭子,看来这俩人有的耗了。
东秦虽有顾虑,但情深已久,且有自己的计划,现下不方便同越凉曝露更多,只好笑了笑,糊弄过去。
“说不清。”
越凉心有分寸,便没继续问下去。
小玄武们热火朝天地搬运着木头,身躯虽小,力量却大得惊人,胖短的身子套上皮绳,一只就能拖着木头跑。
然而木材太重,仅凭一只不好掌控方向,便见有的小玄武超速飞了出去,一头扎进雪地里,其他同伴赶紧过来帮忙,各处喧哗,森林里很吵闹。
越凉又看了一会儿,而后状似随意地提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听说这片地区有一位愿巫,你知道吗?”
东秦点点头,“知道,我还和她做过交换。殿下为何忽然提起她”
越凉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进来体内灵脉脉象不稳,听说愿巫有些好的草药,我想同她换一点来治治。”
如果只是寻常的脉象不稳,找帝君补一补就行了,何至于要找愿巫。东秦说:“愿巫代价太大,还是由我帮殿下看看吧。”
说着就伸手,向越凉探要脉象。越凉笑了笑,似有意避开般将手背到身后,轻松道:“无碍,一点小毛病而已,就不麻烦你了。”
“殿下若找愿巫,愿巫就在东边瀑布下的帘洞里,但她心胸狭隘,以掠夺他人之美为乐,如非必要,还是别见她好。”
越凉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知道了,我也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说罢,他便换了其他话题,不再谈论愿巫。东秦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不好开口问,只得就这样罢了。
他能听出越凉有非找愿巫不可的理由,找也无妨,但凭借他对愿巫的了解,越凉殿下如果想要做交换,可能得吃上一番苦头。
愿巫最不喜的有三:囚笼,背叛,成双的恋人。当初他便是因为最后一项而遭了殃,不过帝君与殿下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由帝君陪去,想来应该闹不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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