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桃桃为了保护自己,上万年来都将汲取的灵力用作筑壳,积累到这个程度,要打破可能会很吃力。
将桃桃送进龙门里游一圈,存够灵力,自然就能打破了。
他没将话说完全,但越凉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话。
甚至在他开口的前一瞬,脑海里闪过的亦是相同念头。
看来相处得久了,彼此总能想到一块儿去。
这样细微的默契。
越凉的心中生出了些小小的窃喜,赶紧先把这份心情藏好,留待独处时再细细品味。
二人当下就说定了,决定不日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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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来到白虎大殿上,打算找大儿子说一声,没想到终辰竟不在殿里。
连成日无所事事的越皓也不在,白虎们不知去哪儿了,整个内城仿佛只剩下了他自己。
他很困惑,在殿中转悠许久,才碰上一个急匆匆跑过的小传令官,赶紧拉住了,问:“小官爷,敢问城主去了哪里,这殿中为何一个人也没有?”
那白虎回过头,乍一见是城主的父神,赶紧规矩地拱了手,“问帝君安,帝君今日不在殿上不知道呢,早晨的时候六翼神全都打过来了,城主正与他们在城西对阵。”
越凉一挑眉,有些诧异,“怎的忽然就打过来,六翼神竟有这个胆么?”
奇怪,巴尔难道还没被夷伏带的兵揍服气么。
小传令官亦是不解,摸摸头道:“不知道呢,城主说今天要把他们全都抓回来,正好沪天要修新城墙,缺人手。”
“六翼神挺不耐打的,才半个时辰就有些撑不住了,估计待会儿就能完。城主刚下过判令,差小官给司造府送去呢。”
好家伙,终辰不愧是他儿子,也看上六翼神的劳力了。
越凉觉得应该看看去,于是客气地拜别了小传令官,回屋去找自己的代坐骑。
代坐骑如今是一位好父亲,蜷着身子把蛋抱在怀里,不时地用尾巴摸摸。
听说越凉要去战场上凑热闹,也只简单道:“注意安全。”
“你不去么?”越凉问。
太炀的头凑在蛋旁边,埋进身体围成的弯里,道:“我照顾桃桃。”
看守玄武蛋哪有打仗有意思,特别是如今各族都还没长足,灵力神兵什么的都不会用,打起仗就跟挠痒痒似的,站在旁边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干嘛不去看。
打群架最好玩了,越凉可喜欢看。
他于是竭力劝道:“桃桃不用你照顾,它乖着呢,放在屋里不会丢的。咱们还是去看打仗吧,很多人,很有意思的。”
太炀闷闷地说:“不去,要守桃桃。”
越凉扒他的尾巴,扒不动;又绕到前边,手脚并用地爬上他的龙身,拽住了龙角拔,太炀眯起眼睛,就是不让他拔动。
最后谁也没说服谁,越凉蹲了下来,托着腮,与他对视一会儿,才迟疑地问:“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极北帝君认怂,可真是奇了怪了。
“……我把桃桃弄丢一次了。”太炀沮丧地说。他虽然很不愿意承认,然而事实确是如此,自己没能尽到一个好父亲的责任。
他总是没有看顾好身边的人。辰儿什么时候认识夷伏,远迁极西,他都不知道。越凉并不想帮助人族,他也没听出话外音。
就连现在在新的大荒里,没有战乱和子民要依靠他,他依旧不尽职,竟把桃桃弄丢了。
若是那两个孩子没有把桃桃带回来,他是不是就要失去第二只幺幺了?
太炀沮丧极了,从未如此觉得自己无用。
越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太炀:“……什么?”
越凉说:“从前我觉得你已经是个很极致的帝君了,就像当时夫子在课上讲的,什么……无我,之类的,那种。”
他卡在了旧功课上,太炀提醒他,“为君者,无家,无‘我’。”
“对,是这么说。你很棒啊,是一个好帝君,把玄武族扶持起来了,还顺带拉人族一把,至少在毁灭的前提下,大家都能活下来。”
“我一直觉得你天生就是做这个的,所以你无暇顾及我,我也甘愿接受。”
越凉爬到他身侧,靠着他的脑袋坐下来,又摸摸他的眼睛,就是觉得可爱好笑。
“这么顾家,我还有点不习惯呢。好像很久没见你这副模样了。”
从前孵辰儿的时候倒是见过一阵子,那时候他们都忙,太炀每日就抱了辰儿上殿去听朝。
一刮起风,他就把君服脱下,把终辰严严实实地裹起来,生怕受了凉。
再早古一些的时候,在人丁寥落的旧大荒,那时的他尚懵懂,不识事,太炀总把他背着或抱着,随族征战。
太炀庇护一方时是真尽职,只护一人的时候更是竭力。
越凉扬起脸,亲了亲他的龙角,“你从来都尽力的。”
说完,又亲又哄的,抱住了龙脑袋蹭蹭亲亲。太炀呜一声,他就亲一下眼睛,弄得对方无法睁眼视物。
太炀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没那么自责了。
然而还是不愿意出门,就卷着桃桃,叮嘱了越凉:“城西灵力波动有些奇怪,辰儿唯恐处理不来,你去看看罢。”
“看了,记得保重安全,若有突发,在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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