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高一些的道士皱了皱眉,吐出两个字:“偷的?”
这就让白露很不适了,她摆手道:“不……”话未说完,矮一些的道士恍然大悟打断她:“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谢师妹的衣服嘛?真是偷的啊……”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齐齐转过眼来,皆以玩味的目光来打探她。
“不是,这是唐谷雨送的。”她解释。
人群中一男声道:“青仪道长?青仪道长为何要送她衣饰?”
“说起青仪道长,我记得前几日早晨,青仪道长房中跑出一个女修……”又一声音响起。
“哦,这就是了,自己没用,就靠着男人上位,那就都解释得通了。”
白露登时窘然,这些人你一言他一语,早已认定了她是什么货色,她再多解释也是徒劳。她深呼吸一口,心气逐渐缓下来。
罢了,毕竟她本就不是来自民间的人,这些世故人情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反正她修仙只需那么一两年,现下又找到了唐谷雨,得道飞升指日可待。到时两手一撒,云端一坐,俯瞰众生,这些人对她顶礼朝拜还来不及,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哪有必要在意这个!
且,师父他老人家也曾教导过她:为师只收过你一个弟子,你将来是要继承为师衣钵的,倘若有人随随便便对你指手画脚,你莫要随意与他们置气。仙者当明德修身,兼济苍生,没必要在一些小事上多计较。你应该树立万物平等的观念,这些人在你眼里,理当与寻常的萝卜青菜无甚差别。
白露深谙师父教训的道理,决定不与萝卜青菜们计较。
莲花顶上金光灿灿,一列排开十颗金色的种子。女祭司立在顶上宣读新规则。
第二轮的规则比较粗暴,就是杀活尸。碧霄间会放一万只活尸进后山,届时谁杀得活尸多,谁就是胜者。
杀活尸?那简单啊。
还没高兴多久,一个修士议论的声音飘进了白露耳朵里:“听说这种活尸身上都是尸毒,碰哪里哪里就会腐烂,咬了谁谁就会当场毙命。”
……果然不会那么简单。
待祭司讲完的的时候,修士们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开始穿戴盔甲护腕,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唯一暴露在空气中,只有一双眼睛。
白露惊叹:这就是大户人家的玩法啊!
她一身衣裳轻轻,在一堆光彩熠熠的铜铁中显得与众不同。她边随人流前往后山边四处扫视,心下忍不住惊喜,果然,与众不同的不止她一个。
只见后山山峰处,唐谷雨仍旧是一身白衣,傲然挺立着。
不过,为了方便行动,他今日用银色发带束了高马尾,平时宽大的广袖也换成了窄袖。银色的腰带紧紧束着,勒出纤细的腰。他握着剑仅踩着一片树叶迎风独立在一棵参天古木顶上,显得整个人身材愈发高挑。
一声钟鸣,山中诡异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刹那葳蕤草木颤动,唐谷雨敏锐地捕捉到动静,纵身一跃,抬剑一劈,血光闪过,草堆里轰然倒下两只高大的行尸,一套动作做得干净利落。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一众女修都看呆了,其中一个十分激动的女修直接被枯草一跤绊在地上,险些滚下山去。
白露认识他这许久,他留给她的印象一直只有冷淡寡言,以至于她都忽视了他的风姿到底有多出众。此时此刻,她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十七八岁少年郎意气风发的情态。
白露犹豫了片刻,想跟他提一下关于他身世的问题。但一靠近他,梦中情景就不自觉浮现出来。罪恶感油然而生。
算了,缓缓再提。
于是迈向唐谷雨的绣花鞋一转,白露跑了。
夜间的风疾疾刮过耳畔,她从几个修士身边略过。修士们沉重的铠甲限制了他们的行动速度,加上他们又没有唐谷雨那样狠辣的剑术,无法一剑斩杀几只,仅能一只一只慢慢纠缠打斗。
她承认,剑法这种东西需要扎实的基础,她不过修行了短短一个月,想象一下自己与活尸正面打起架的场面,摇了摇头,估计她用起剑来比这些修士还要惨不忍睹,即便是上古神兵也能被她用成废铁。
是以,她得另辟蹊径。
白露发了一会儿呆,决定换个流氓些的法子。
她挽起袖子拎起裙角,在草间兔子似的溜来溜去,终于找到一个狭窄隐蔽又好逃生的山洞。途中一位披着铁铠的修士忍不住调侃道:“你要躲这?既然怕了,还是早些退出保命比较好。”
身边一位披着银铠的修士亦道:“是啊,你既然沾青仪师兄的光,有幸熬过第一场也算是出了次风头,见好就收罢,这风头够你回去炫耀一辈子了。”
白露没搭理萝卜和青菜,嘁,目光短浅,她不想与他们一般见识。
刚要出山洞,突然几只活尸冲了过来,又恰好被堵在洞口。白露眯了眯眼睛,来得正好!
她召来自己的鬼傀儡,信手摘下一片干净的大叶子,咬牙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放了一些血上去。将叶子递给鬼傀儡,“去,把它们喂进活尸的嘴里,能喂几只喂几只,”她想了想,补充道,“挑那些一看就很凶悍的喂。”
鬼傀儡速度很快,很快就依照她的吩咐办完了事。
阿清明白了她要做什么,隔着袖子问:“你要祭炼这批活尸吗?”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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