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的房间,江氏坐在椅子上,脸上不复往日慈祥,只有气恼,重重地杵了一下手中拐杖,“跪下!”
萧桐今日不仅错过了向江氏请安的时辰,碰巧大内派人登门萧家,送来昨日制好的公服,因为萧桐不在院子,大内的人已经走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因此耽误了贵客,江氏不气恼才怪。
她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像个犯错的小孩,吓得双腿一软,膝盖跪在地上的毯子。
经过方才萧桐的招供,江氏已经知晓了萧桐院子隔壁就是司清湖的院子,这一夜未归,任谁都能想到她去那边做了什么。
“几天了?”江氏面目严肃,怒问。
江氏的意思是问她翻过围墙去司清湖的屋子过了几个晚上?萧桐心虚,说话也结结巴巴,“六……六天。”
奶奶再次杵了下拐杖,咚的一声,她吓得身体剧烈抖动,想起刚从大内出来那晚,她和司清湖的第一个晚上算漏了,赶紧改口道:“是七,七晚!”
“奶奶,我知道错了!”
奶奶眼风扫了一下作案工具,躺在萧桐身边的梯.子,气得身躯颤抖,感觉老脸都被丢尽了。
指着萧桐,喉咙堵了棉花一般,久久才说得出话,“你呀,如今已有六品官身,怎么还是那么不懂规矩,做出这种偷偷摸摸,败坏名声的事?”
“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清湖想想,她是坊间名伎,若此事传了出去……哎呀!”
江氏羞耻得不忍说下去,又杵了一下拐杖。
萧桐表面诚恳认错,温顺如绵羊。实际上不放在心上。
她和司清湖两情相悦,天作之合,又没有对不起谁,就是方式鬼祟了点而已!她们没错,错的是这古代世俗对人的要求严苛!
一旁的李嬷嬷劝住江氏道:“老夫人您消消气,当家的也是年轻不懂事。”
小荔枝也急道:“都是小荔枝没看好当家的,老夫人别怪她,怪小荔枝吧!”
江氏见一个两个都为萧桐说情,望着萧桐的可怜模样,终究是于心不忍,语气温和下来,道:“奶奶也明白你和清湖两情相悦,情到浓时难免做出有违礼教之事,可你想想,如今你们还没定亲,一个是大内官员,一个是坊间名伎,夜夜翻.墙私会,这成何体统?”
“奶奶我再也不敢了。”萧桐直视江氏,晶亮的双眸泛着可怜的光。
眼尾扫向身边的梯.子,划过一丝狡黠,想着表面上认错,等风头一过该怎样还是怎样!毕竟她爹才去世一年,得满二十七个月才能成亲,日子还长远着,难不成让她和司清湖这一年多都清心寡欲的?
现在关键是要留住这梯.子,日后注意点别睡过头就行了。
江氏的双眼仿佛洞察一切,吩咐小荔枝道:“小荔枝,把这架梯.子送厨房烧火去!”
“奶奶!”
“嗯?”江氏给了她一个眼神。
萧桐霎时不敢吭声,眼睁睁望着小荔枝提着她和司清湖约会的“鹊桥”走出门去,摸着隐隐发疼的心口,仿佛看到“鹊桥”被投入灶窟窿,烧成熊熊烈火!
这晚晡食,江氏特意告诉她,桌上所有的菜都是用她的梯.子烧熟的,还特意给她夹了许多菜,逼着她含泪吃光,记住这个教训!
因为是萧桐主动翻过围墙叨扰司清湖,所以江氏让她带了礼品去给司清湖赔礼谢罪!
司清湖这天也想了许多,要不是被奶奶抓包她也不会清醒过来,这些日子她们尝鲜以后,确实过分沉溺于□□之事,明知道萧桐胡来,她还纵容、跟着她放肆,变得不像自己了。于是和萧桐约好,成亲前都不能做出有损名声之事,也就是萧桐再也不能鬼鬼祟祟地翻越围墙来和司清湖一起相拥入眠了!
尽管萧桐满心的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尊重司清湖的意思。
毕竟奶奶已经着手她们的定亲事宜了,她深知司清湖就是死要面子、害羞、嘴硬,说不定定亲后事情就有转机了。
过了两日,萧桐正式入大内赴任。她早早就穿上绿色的公服,戴上长翅帽,乘着萧家的马车从家门口出发,途经东角楼街,同样在萧氏牙行门口停下。
下马车后萧桐就直奔司清湖的院子,司清湖刚吃过早食,一会得出门指导选手排戏曲。
随着一轮又一轮的淘汰赛,训练愈加的紧张,她作为导师自当多花点时间和心思。
“清湖,你看看我这身!”萧桐刚踏入院子就道。
司清湖走到门口,就见她穿着一袭绿色曲领公服,腰缠黑银革带,刚好合身,把她高而瘦的身材完美衬托出来,那是本朝六品、七品官员的服饰。
头戴黑色的长翅帽,衬得脸蛋更加白皙瘦小。
她这一身装扮,看起来真叫清秀俊美!
司清湖目光有点恍惚、着迷,柔声道:“真好看。”
萧桐停在她面前道:“今日就要上任了,日后牙行的事还得仰仗你了。不过你放心,傍晚回来后我会来帮忙的。”
“你好好处理教坊司的事情吧,牙行的事不用过多操心!”
自从《花木兰》火遍汴京后,萧氏牙行的艺伎接演出、上门求合作的商户就没断过,后来与坊间的牙行、教坊合作搞选秀,关系打好了,不仅经营着自家艺伎,还与其他同行签了委托契约,给其他教坊的艺伎介绍演出。再如今,萧桐当了教坊副使,多少勾栏老板愿意卖她的面子,对萧氏牙行介绍过来的艺伎都能安排登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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