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色的马车停在李府门外,司清湖送着萧桐走到马车旁,临上马车前,萧桐心里始终忐忑不安,司清湖离家十年,府中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宅中人心如何她也不不知道,且有周氏母女针锋相对。明着打骂她倒不怕,毕竟司清湖会武功能抵挡,就怕周氏这个妇人耍阴诡。
她嘱咐司清湖道:“你刚回家,很多都不熟悉,一定要小心防着周氏母女。”
司清湖牵起萧桐的手,笑得如春日阳光,在昏暗的天色下也十分灿烂、漂亮,柔声道:“好了,我已经不是八岁小孩任她们欺负了。周氏骂我我怼回去,李渝被我打过,量她也不敢惹我。”
“反正你记得小心,我也会常来看你的。”
“嗯。待住上一段日子我再和李枣谈谈,回牙行帮忙。”
司清湖看到天色已是昼夜交替的昏黑,赶紧催促着萧桐上马车回家。
就这么在李府住了五六天,周氏母女没有刻意来招惹,司清湖也不屑于和她们打交道,偌大的相府,不想碰到绕道走就是了。许是因为她离开李家多年,李枣对她有种失而复得的感情,又或者因为想尽快官复原职,做做样子给人看,李枣这些日子对她也甚为关切、宽容,她提出过几日就回萧氏牙行帮忙也答应了。
日子倒也过得平静。
然而周氏在外名声尽毁,京中贵妇无不知道她原是妾室,且心底恶毒,逼走原配之女。多年来维持的优雅大气的贵妇形象被拔了个底朝天,几个月前和梁家口头订好的亲事,最近梁尚书也有了反悔之意,周氏如今对司清湖可谓讨厌入骨,她夺走了李渝的一切,她也不想让她好过!
夜里,李府书房燃着明亮的烛光,李枣坐在书案前捧着一卷书认真阅读,周氏站在他身后为他捏着肩膀,酝酿着说辞,心怀鬼胎的眼色。
李枣边看书边漫不经心地道:“澈儿流落坊间多年,性子难免野一点,对她就不必过多约束了。”
周氏嗯了一声,脸上划过妒色。
她曾派人追杀司清湖,李枣逼着她一个当家主母向后辈道歉,现在又纵容司清湖无视家规。对李枣如此偏袒司清湖,周氏心里很不是滋味。
“反正再过一年她就要嫁到萧家,就由她吧!”
提到嫁娶,正中周氏下怀,遂试探性的道:“夫君当真要把澈儿下嫁给萧四郎?”
李枣搁下书,叹了口气,“如今京中无人不知她们定过亲,澈儿也认定了她,即便我不愿意恐怕也难以反悔了。”
李家和司清湖娘亲的娘家都是世代书香门第,而萧家世代为商,且是低贱的牙人,可谓门不当户不对。所幸萧四郎争气,在大内得了差事,女儿嫁给她也不至于太丢人。
“妾身在坊间听说,梁尚书小儿曾与澈儿是知己好友,心仪于澈儿。梁家不想娶渝儿,若换作澈儿那梁家小子一定会乐意。夫君你想想,梁家可是京中有名的世家,新旧两党人都有,根基稳固,如果通过澈儿与梁家结为亲家,我们李家在汴京就稳固了。”
“她身为李家嫡女,光耀家族是她应担的使命。嫁萧四郎这个女子有什么好的,又不能生孩子,梁家才是她最好的归宿。孩子年轻不懂事,只懂得情爱。等年纪大懂事了都会谢谢爹娘替他们作的主。”
李枣蹙眉思忖了起来,“你说得是有道理,可毕竟亲事都定了,官家那边也知晓了。”
“哎呀,只要说服澈儿,退亲又有何难?”
“说服澈儿,你别讲戏言了。”
李枣嗤笑起来,周氏不了解司清湖,简直妇人之见!
在此之前,他千方百计威胁司清湖离开萧桐,最终都没能动摇她,靠周氏那三寸不烂之舌难道动摇得了?
“要是妾身能说服她呢?”
李枣道:“罢了,别白费心思了,她不待见你,你也别去招惹她!”
说完他就起身离开,周氏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思索。李枣嘴上说着承认和萧家的亲事,可显然心里不情愿,要是她能让司清湖屈服嫁到梁家,李枣到头来还不是乐见其成?
就是便宜了司清湖,能嫁给梁家这样的大户。幸好她家渝儿也不是非梁公子不可,有司清湖和梁家搭上关系,庇佑他们一家人,她家渝儿就可以慢慢择婿,选择自己喜欢的人了。
第二日李渝和梁菲菲去玩的时候,周氏特意嘱咐她邀请梁菲菲和梁公子三日后登门游玩,顺便拜访司清湖。梁菲菲和梁公子都极度痴迷司清湖,早有以新的身份重新认识她的打算,李渝一提起,他们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三日后的午后,周氏坐在房中外间的榻上,面前站着她的贴身侍女碧珠,一个与她年纪相当,身着华服,面相犀利的女人。那是周氏从娘家带来的,周氏扶正后成为李家大丫鬟,横行霸道十几年。
是周氏最信任的人。
碧珠把一小包药粉递给周氏,捏着这包药粉,周氏有所顾虑的道:“没有人知道是你要的吧?”
碧珠道:“夫人放心吧,这是我托熟人弄来的,绝对不会泄露。”
“当真有效用?”
碧珠赶紧解释,这种催.情.药只要女人吃了,任何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会难以控制地贴上去!
周氏脸上拧起阴毒的笑容。
李枣不相信她能说服司清湖,着实看轻她了。她是女人,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一个女人屈服。如果司清湖失身于梁公子,她还有何颜面嫁给萧桐?要是碰巧怀上了孩子,她就彻底被孩子套住,从身到心的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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