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用自己的小身体护住邬颜,娘子虽然戴着面纱,但还是有不少人故意往她身上碰,一看就是不怀好心的地痞流氓,她们没有男人同行,便让这些人起了坏心思。
好在京城的治安还是可以的,地痞流氓不敢做过火,万一瞎了眼撞上什么贵人,他们可就完蛋了。
一路从安静的客栈走到另一条街道的尽头,没有花灯,但有各种稀奇古怪的新鲜玩意儿,此外还有表演杂技的摊子,胸口碎大石,吐气喷火……看的众人纷纷拍手叫好。
安儿自然是很开心的,邬颜刚开始还觉得有趣,后面便有些无聊。
旁边有对新人,大概成亲没有多久,看着恩恩爱爱,男子手上端着小吃,热气滚滚,每次都要放到嘴边吹一吹,而后才亲自喂给女子。
看着两人,邬颜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和施傅兴乞巧放花灯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也才刚成亲,因为施傅兴在县学读书,彼此见面的时间并不多。
她在大庭广众下牵他的手,他不同意,也只是嘴上教训,实际上邬颜不放手,施傅兴也无可奈何。
她不是早就知道施傅兴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他接受的教育和环境,让他无法像绅士一样彬彬有礼,也做不到八面玲珑温文尔雅,甚至于,施傅兴连女人的心思都猜不透。
邬颜忽然笑了笑,她想,等着施傅兴发现自己的错误,变得主动起来,无异于让他一下子抛弃过去二十年的,抛弃整个时代。
那她估计要等到天荒地老,猴年马月去了。
自己因为这生暗气,气得只是自己,施傅兴那大猪蹄子可半点儿没有影响,不如直接摊开说,而且这一次,哪怕他再推三委四,她也一定要听到答案!
打定主意,邬颜便有些想要回去,只看安儿眼睛亮晶晶的,到底还是忍住了,反正人在那儿不会丢,逛完街回去也不迟。
“铛铛铛——各位看官,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兄弟几个不容易,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正指望着赚些钱回去养活他们。”
杂技表演告一段落,摊主端着锣四处走动,有闲钱的会扔几个铜板,大多数还是白看热闹的百姓,一听说要钱,视摊主为洪水猛兽,转头就跑。
铜制的锣来到安儿面前。
“这位姑娘,发发善心,小的老母好久没吃肉了,您施舍一点儿,小的趁着过年给她老人家买点肉尝尝。”摊主笑得讨好。安儿却有些手足无措,她也想拿出钱给他们,可是她身上连一块儿铜板都没有。
这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白嫩娇柔的手,一枚小碎银子随即落到锣面上,叮当作响,邬颜道:“这是我二人的。”
在一堆铜板中,碎银子显得那样显眼,摊主眼睛亮了亮:“哎哟,谢谢姑娘,姑娘真是好心人,菩萨保佑您平平安安。”
邬颜没有多留,她带着安儿走出人群,这会儿雪飘的倒是小了些,只是地上也有了一层白雪积攒,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像偷食的小老鼠。
“刚才的摊主真可怜。”安儿偷偷擦了擦眼睛,她看见对方,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
邬颜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啊:“那都是骗你的。”
“啊?可他不是说自己有一个老母和孩子,吃不上饭……”
“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邬颜挑眉,“那个摊主衣服看着破烂,实际都是新料子,故意弄成脏兮兮的样子。”
这点儿安儿还真没有注意,此刻听到邬颜这样说,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羞的不行,正想再说些什么,前面的邬颜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别回头。”
安儿:“啊?”
邬颜蹙眉,余光瞥见一个男人在不远处盯梢,从杂技摊子离开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有人跟上她们,估计是自己出手阔绰,被人盯上。
有些懊恼,世人讲究财不外露,自己花钱大手大脚,倒是把这一点儿给忘了。
不由得加快步子,这片街道因为是休息的地方,所以夜市并不摆在这里,行人有些少,只剩挂着的大红色灯笼,温馨的光彩,在此刻却显得有些恐怖。
邬颜听着后面的脚步,一咬牙,拉着安儿便跑起来。
后面跟踪的混混没有料想到女人会跑,于是愣了片刻,人已经跑远才反应过来,啐了一口唾沫:“呸!居然敢耍老子!”
当即拔腿去追,结果刚跑出去几步,就被不知道从哪出现的人拦住。
“他娘的,给老子让开!”
混混被挡住去路,脾气暴躁地张嘴便骂,也没注意拦住自己的是谁,直到对面的人开口问:“撞人还这么嚣张?”
混混愣了愣,莫名从这语气中听到了煞气,一抬头,发现居然是一个穿着盔甲的兵卫。
在兵卫后面,还有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虽然没有露脸,但混混莫名就觉得,对方比兵卫更可怕。
“呵呵,误会误会,都是小的不长眼给,小的这就滚。”一瞬间,混混从猖狂的老虎变成了小绵羊,彻底傻眼。
做他们这“行当”,最怕的就是被官府抓住,混混眼珠子转了转,想要逃跑,被兵卫一把抓住衣领,“跑什么跑。”
“哎哎哎——”
混混吓得双腿颤抖,站都站不住了。
兵卫面露讥讽:“最近京城好多人报案家中女眷被人跟踪,就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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