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婶子见高耀是从侯远山家里出来的,抬眼瞧了瞧侯远山家,又上前几步神神秘秘地问:“打听出来了吗?那姑娘是哪儿来的?”
高耀如实回答:“是远山哥今儿个打猎捡来的,身子都冻僵了,远山哥瞧她可怜就给带回来了。”
“捡来的?”冯大婶子有些不太相信地又往侯远山家里探了探,“他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远山哥是这么说的。”
冯大婶子嘴里嘟囔一句:“大冬天还下着大雪,谁家的姑娘会往山上跑呢,该不会是远山编了瞎话来哄我们大伙儿吧?”
高耀看她转着眼珠明显的不太相信,未免她真的带着一众人往侯远山家里进,他又笑着道:“远山这人向来老实,哪里会说什么谎话。大婶子若是好奇也不必急于这一时嘛,左右这姑娘在远山家里住着,你若不信明日再来瞧也是一样。如今那姑娘昏迷在床上,您就是进去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
冯大婶子听高耀这么说也觉得有理,上下一番思索,她转头对着大家伙儿道:“既然这样,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就先家去吧,明儿个再来瞧个究竟。”
冯大婶子发了话,众人没有不听的,也便纷纷散开了去。
高耀看大家走了,这才放心地往自己家里赶,这么新鲜热闹的消息,回去给他家媳妇儿当故事听,她肯定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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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侯远山一大早将昨日里打的野鸡放在锅里炖上,自己煮了稀粥就着咸菜吃过早饭便又背着家伙去了山上。
当沈葭醒来的时候,已经巳时过半了。
睁开眼她只觉得一阵腰酸背痛,强撑着硬邦邦的床板坐起身,她这才审视起周围的环境来。一间不大的土瓦房,墙是用那种混了麦秸的泥土砌成的,四四方方的窗子看上去有些陈旧,但好歹能够遮风。
床尾并列摆了两个木箱子,因为掉漆太严重已经认不得最初的颜色。床边是一盆烧的差不多的木炭,只隐隐还有些热量。
离床几步远的地方是一张掉漆的八仙桌,上面擦得干干净净,如今只摆了一个水壶和几个小陶瓷茶杯,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桌子的右侧是一扇半掩着的房门,如今外面下了雪白茫茫的有些刺眼,沈葭只瞧了一眼便转过头去。
她揉了揉仍旧有些沉重的头皮,这才渐渐想起这是怎么回事来。
前日她被一群人牙子追赶,为了逃命跑到了一座山上。结果刚避开了人牙子,迎面又碰上一匹狠狠瞪着她的恶狼,灰白杂色,眼珠深蓝深蓝的。
作为一个从没见过真狼的现代人,沈葭吓得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她双腿发软,不受控制地一直往后退,结果忘了山路不平稳,脚下一时踩空便栽了下去。后来她应该是脑袋撞上了什么东西,紧接着便没有知觉了。
如今看看眼前的情况,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被附近的好心人给救了。
这时,她那早已饿的扁扁的肚子突然咕噜噜地叫了两声,紧接着便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儿,顿时将她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了出来,五脏六腑也开始不安分地叫嚣。
她用力嗅了嗅,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寻着香味儿打开那半掩的屋门。房屋的左侧是一个不大的灶房,而香味儿便是从那里飘出来多。
她扫了扫空荡荡的院子,脚下不受控制地顺着香味儿走进了灶房。
打开坐在灶台上的砂锅盖子,热气蒸腾间顿时浓香四溢,待看清楚里面是一只肥肥的鸡后,她馋的口水直冒,恨不得立刻伸手捞了来吃。
不过,她忍住了。
这是别人的家里,她怎么能如此不经过主人的允许就吃人家的东西呢?这可是偷!
她默默舔舔干裂的嘴唇,攥紧了垂在两侧的拳头。
那浓郁的香味儿让她觉得肚子更饿了,两眼盯着那锅里肥肥的一整只鸡直冒金星。她甚至觉得自己若不赶紧吃点东西,很可能会饿死过去。
“我偷偷喝一口鸡汤,应该不会有人发现吧?”她自己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但有时候人的肢体做事情根本不经过大脑的。
脑子里还在犹豫不决,她的手已经遵从肚子的抗议拿起旁边的小勺子,舀了一勺鲜嫩的鸡汤。
她闻了闻那诱人的香味儿,胡乱吹了吹,也顾不得烫不烫一口喝进了肚里。
虽然被烫的舌头有些麻木,但却是不可否认的好喝。
她忍不住又舀了一勺,这一次没有像上次那么急切,而是轻轻吹了吹,用嘴唇试试温度不烫了,这才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品味着。不咸不淡,鲜嫩浓郁,满齿留香,堪称是人间美味了。
如此反复喝了几口,暂且压住了腹中的饥饿,她这才忍着将那一大锅鸡汤尽数喝完的冲动,依依不舍地盖上了盖子。
一扭头却顿时吓了一跳,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人立在门口,那妇人鬓发有些花白,身穿土灰色粗布棉袄,双手插在衣袖里,望着沈葭的目光里带着温暖的笑意。
沈葭顿时觉得有些窘,果然,人还是不能做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的。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实……”她觉得自己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了。
那妇人却笑意盈盈地从门口走了进来:“姑娘饿了吧?这只鸡是远山专门给你炖的,说等你醒来给你补身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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