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的脸立时红了一红,腼腆道:“林姐姐,我哪里能像沈掌柜?你莫要开玩笑。”
模样自然是不像的,但慢慢相处下来后,众人发现胭脂的气度涵养确实与他们不同。
而且这是一个变化的过程,胭脂刚到严州府时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与惶恐。
然而只是短短四五个月,她不但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几人私下猜测,这或许是因为胭脂念过书,眼界有所不同;
又或许是因为她离沈掌柜近,所以沾染沈掌柜的气度。
“我看林姐说得没错,胭脂你如今也已经是个小掌柜,像沈掌柜又有什么不对?”
春桃吃得比两个男子斯文些,但也已半碗饭菜下肚,听到胭脂谦虚,小圆脸上满是笑意,“我之前去店铺,看到的还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想到短短两个月,竟能有这般热闹。我们去帮忙还有钱拿,真好!”
胭脂被夸得害羞:“其实我没做什么……”
“这还叫没做什么?我过去在天海楼当伙计,也没见掌柜使过这么多手段,能那么快就增加店里的客人,小胭脂,我现在是真的服你了。”
天海楼是严州府最大的酒楼,在全国不少地方有分号。
王二当初很为能进天海楼自豪,不成想有一日掌柜却说要调他去新的地方。
刚来沈记杂货铺的时候,王二也十分郁卒。作为天海楼最年轻的跑堂伙计,他不仅被调到一个小小的杂货铺中,还要在一个小女孩底下工作。
不过王二他性格还算踏实,而且杂货铺的工钱比之前翻了一番,他便一直做了下来。
渐渐的,他发现沈掌柜让胭脂负责店面不是没有道理的。
尤其是最近胭脂一系列的革新,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其余三人的经历也与王二差不多,都是在原本的地方做得好好的,突然被告知要去伺候贵人,工钱翻了一番,然后就住进了这个二进二厢的院落。
门房曾铁也道:“是啊是啊,家里平日没什么人上门,我这门房当得可太闲了,现在好了,还能与人说说话。”
曾铁天性爱唠嗑,已快成为杂货铺中常驻的伙计。反正这铺子就相当于住宅的正门,有人上门拜访他一样可以去向沈错通报。
自从胭脂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之后,杂货铺的生意肉眼可见地一日好过一日。
尤其是休沐日,沈记杂货铺都快成为临水街最热闹的地方。
“胭脂确实厉害……”林姐在几人都去前面店铺帮忙的时候要负责后院的其余事务。
所以即便没去店中,依然能分到银子,四人都得了好处,对胭脂也更为亲昵。
她稍长一些,处事也稳重,做得一手好菜,很得沈错赞赏。
此时五人闲聊,左右无事,便提议道,“你给我们讲讲你为何能想到这些改进的方法吧,为什么店铺里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呢?”
几人都看到了成果,然而却都没完全明白其中的道理。
胭脂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尝试就获得了成功,心里自然是开心的,要她说却有些不好意思。
但看着几人期待的目光,她想了想便也不藏着掖着了,慢慢道,“临水街本身是很热闹的街市,周边住户也是城中较为殷实的人家,所以店铺生意不好并不是位置和客源的问题。
我去街市那头的杂货铺看过,人家的店铺比我们的小,价格比我们的贵,货物也没我们的齐全,生意却要比我们好许多,这明显是不正常的。”
王二道:“这我知道,当初开业时杂货铺没有大力宣传,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咱们的东西又好又便宜。不少人看到店铺大,就会以为东西也贵。”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问过顾客。大多人都是因为近又着急用东西才会来我们铺子,平日如有有足够的空闲,他们更喜欢去熟悉的地方购买。
比起三两文的价格差距,他们更怕店家在量具上动手脚,所以更信任老店铺。”
“啊,所以你那天才让官司直接在店铺门口校准器具,并且当场将其中一个挂在店铺顶上吗?”
胭脂点点头:“这是第一步,打消大家的疑虑。但是有些人信,有些人也不信。
我们不像其他老店铺一样,有那么多时间和客人慢慢建立信任,所以我就给之前来店里的客人发了那种小木牌。”
小木牌是曾铁做的,他家祖上是木匠,在杂货铺里不止当门房,平日也负责一些维修工作。
“小胭脂让我做木牌时,我还不知道有这么大的用场。”
胭脂让曾铁做的木片只有小小的一块,十分容易放在荷包里,上面标了数字,按顺序分发给客人,这样就能知道大致有多少常来的顾客。
如果老顾客带新客人来一起买东西,还能获赠小礼物。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沈记杂货铺很快和当地的居民建立起了联系。
胭脂在临水街来来回回走过很多遍,摸清了附近的商店后对杂货铺的格局以及货品做出了更改。
她要做的便是将沈记杂货铺经营成临水街上原本没有的店铺,这样就可以避免与那些老店竞争。
沈记杂货铺的优势是货品齐全,进价低廉,而且有不少特别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较贵的胭脂水粉和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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