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容止在姚彦的搀扶之下,终于颤颤巍巍地走上了甲板,荀简站在船头一边观望着船下的情况,一边等待两人。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长了胡渣的少年,正是姚彦的儿子。
“殿下辛苦了,微臣终于有幸能再见您一面。”
其他人都是狼狈不堪,只有荀简仍保持着干净整洁,不仅面白无须,连帽子也没有歪斜分毫。
荀简的长相只能说是平平无奇,放在人群中很难被人一眼注意到。
但如今这样的情况之下,他这副模样简直是鹤立鸡群。
“我们先前有见过吗?”
与二姚不同,荀简只是同进士出身,当年便外放当了一方县令,后来虽因政绩与时局步步高升,但至今不曾面见天颜,更遑论见到柳容止了。
“殿下自然是记不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过我曾有幸远远见过您几回。殿下仙姿天成,实在是叫人过目难忘。”
他言语轻佻,惹得姚彦大怒。
“荀简,不得对长公主无礼!”
“呵,我只是在称赞殿下,又怎么是无礼之举?”荀简冷笑了一声看向姚彦,“姚将军莫不是自己心有歹念,所以才以为人人如此?”
“放肆!”
姚彦虽为阶下之囚,但无法容忍他人轻薄柳容止,举拳便要攻击荀简,却被一旁的儿子拦下。
“父亲,你事到如今还要维护这个女人吗?”
柳容止伸手拦住姚彦,叹息道:“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不要介怀这些了。”
“哈哈哈,长公主不仅获得而且能屈能伸,白庄主所言非虚。”
荀简鼓起掌来,看着激动的姚彦道,“姚将军为何生气?长公主殿下风姿绰约,多少人倾慕于她,这又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
荀简露出一抹邪笑,突然伸手掐住了柳容止的下颌,将一颗药丸塞进了她口中。
柳容止与姚彦根本有反应过来,可见他其实身怀不俗的武功。
“唔——咳咳咳……”
柳容止因猝不及防吞下药丸而难以避免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起来,姚彦却是睁大了双眼直向着荀简冲去。
“你竟敢——”
只是他的话并未说完,腹部便被狠狠踹了一脚。李宣已经对荀简唯命是从,对自己的父亲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唔咳咳……你、你给……喂……咳咳……”
柳容止无力地跪倒在地,双手捂着灼热的喉咙,话不成句。
从口腔开始,药丸所经之处立时产生了剧烈的灼烧感,胃中更是像突然被一堆虫蚁钻咬般疼痛了起来。
“殿下,你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这么听我的话吗?”荀简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柳容止,“因为不听话的都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极其惨烈。这是最后一颗药,是我专门为您留着的。白云山庄的噬心蛊,您觉得怎么样?”
噬心蛊,他人或许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柳容止却无比熟悉。
这是沈云砚着人秘密研制,用来控制教众的药物。天明教会被称作□□,除了沈云砚为了练功屠存的恶行以外,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
柳容止也是依靠着这点,成功让沈云破下定决心对抗兄长。
沈云砚死后,两人将这歹毒的蛊毒尽数毁去,却没想到白严竟然又研制出来,并且给了荀简。
柳容止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士兵没有因为上船的名额厮杀,因为他们早已成了荀简的傀儡。
荀简要谁生谁就能生,要谁死谁就必须得死,若是你想自寻短见,他便能让你生不如死。
“本宫死了……你们……你们也活不了……”
船只已经开始起航,江上寒风吹起一片肃杀,朝廷大军列阵在离江岸数里之外,眼睁睁地看着叛军将他们大炎的长公主带走。
“哈哈哈,殿下,我们能活固然不错,若是死了能拉您一起垫背,也是大赚的买卖。”
荀简用脚尖抬起柳容止的下颌,邪笑道,“而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我的这些兄弟们已经很久没有开过荤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女人,怎么可能让你去死?
长公主养尊处优,年纪虽已不轻但风韵犹存,我想这些兄弟能品尝到当朝长公主的滋味,就算死也能瞑目了吧。”
柳容止脸色惨白,嘴角却仍倔强地笑着:“你们男子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只会用这一种方法羞辱女子吗?
荀大人只是说你的兄弟。怎么,你自己没胆子碰我?还是说……”
她说着,目光轻蔑地落在了荀简的腿间:“我听说荀大人姬妾众多却一直不曾娶妻,膝下无子无女,甚至从未留过胡子,怕不是个阉——”
柳容止话语未尽,已被荀简一脚狠狠踢了出去。
“殿下!”姚彦蛊毒发作,被李宣狠狠踩在脚下,此时只能呼喊。
柳容止孱弱的身体根本禁不住这样的攻击,翻滚一停当朝便呕出一口血来。
荀简面色扭曲地看着柳容止,仿佛应证了柳容止的猜测。
柳容止的脸颊已经高高肿起,满嘴都是鲜血,脸上却依然带着笑容。
“嘴硬也就现在了,等你受尽□□之后,我会命人将你浑身□□地绑缚在桅杆上,让这大炎子民看看他们奉若神明的长公主究竟是多□□下贱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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