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可是天明教的少主,素来随心所欲。
然而此时此刻,她竟开始反思起往日的行为。
“我干、干吗想她?”
“难道不是吗?您从白玉楼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
沈错心不在焉是因为别的事——她与胭脂的事,非常重要的事,和清媚有什么关系?
“当然不是!我才没有想清媚。”
“那……”胭脂轻轻将脸贴到沈错的肩膀上,以极近的距离靠在沈错耳边,通常情况下,这样的距离都是沈错将她抱在怀中才能产生的,这还是胭脂第一次主动靠近,“您是在想从清媚姑娘那里拿到的画册吗?”
沈错心里正乱糟糟,听到「画册」二字的时候不期然地想到了下午看到的内容。
当初她当着胭脂的面说什么自己要写艳情本子,丝毫不以为耻。
如今却连直视胭脂的脸,听胭脂的声音都感到心惊肉跳。
这难道全是那些画册的「功劳」吗?
沈错不受控制地看向胭脂白皙柔嫩的脸颊,感受到她吹拂在脸上的清甜气息,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起来。
“胭脂……”
呜呜呜,她好想抱抱胭脂,好想亲亲胭脂,好想……
“您果然是在想画册上的东西吧?”
胭脂在被窝中握住她从未那么拘谨的手,语调不同于平日地低柔,像是被风吹起的蒲公英般摇摇晃晃地落在了沈错的心口,让沈错心痒难耐。
但很快沈错就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胭脂说画册……胭胭胭、胭脂怎么知道她从清媚那边拿了画册回来?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沈错一脸的做贼心虚,胭脂不禁好笑道:“帮您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
“你看了?”
“突然多出几本书来,我忍不住好奇。”
“啊呀、啊呀……”沈错张口结舌、手足无措,生怕胭脂将她看作孟浪之徒,“胭脂,你你你、你听我解释!我、我是为了写话本才——”
胭脂却轻轻捂住了她的唇瓣,低眉顺目地道:“沈掌柜,我知道您为了写话本花费了很多心力,甚至为此专门去向清媚姑娘请教,搜罗资料。”
“唔唔唔……”
沈错连连点头,表示赞同,突然觉得不对,又连忙摇了摇头——她可没向清媚请教!
胭脂的脸与沈错近在咫尺,眼角的绯红胎记如同桃花般艳丽,又如蝶翅般生动,在她浅浅的笑容中仿佛晕染上了蛊惑人的魔力。
“神农尝百草而得《神农帝连续篇》,《淮南子?氾论训》言圣人以身体之,《礼记?中庸》说力行近乎仁,可见办一件事身体力行之重要。
您知古通今、博闻强识,最不缺地便是那书上得来的知识,您有没有想过,至今写不出话本是因为别的什么理由呢?”
“什、什么理由?”
胭脂循循善诱,声音恳切,神情真诚:“譬如……您还未亲身实践过。”
沈错微微张了张嘴,脑子里咕嘟咕嘟像是在冒泡泡般,好像一瞬间想了许许多多的事,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办法思考。
胭脂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这艳情话本却是要如何实、实践?还有和、和谁实践?
沈错的目光已经全然被胭脂张阖着的唇瓣吸引,那些看过的小人似乎也突然有了具体的形象。
若是在过往,她定然是想到什么便要做什么,哪里管别人怎么看?
可此刻她发现自己的冲动,竟一下变得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她要是对胭脂实践,会不会惹得胭脂讨厌?她不在乎那些条条框框、世俗礼法,但胭脂一直是个好孩子,她还是会在意这些的吧?
而、而且……
而且沈错虽然像胭脂说得那般博览群书、知识储备丰富。
但自己连个话本也写不出来,搂着喜欢的姑娘亲个半天也从没有过更进一步的举动,又哪里来实践的本事呢?
沈少主根本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这才是她脑子里洋洋洒洒,身体却僵硬无措的真正理由。
“胭胭胭、胭脂……”
胭脂见沈错目光呆然,口拙舌笨,全无平日半点威风,心中不禁产生一股怜爱之情。
沈掌柜虽长她些许年岁,但心性纯洁不知俗事,解语姐姐将沈掌柜交由她来照顾,那她便不能只照料好沈掌柜的衣食住行,更应在沈掌柜迷茫无措之时加以调……
引导,如此才能不负长公主、沈教主以及解语姐姐她们所托。
“您为何不像平日那般抱着我入睡?”
“啊……”
沈错答不出来,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眼角脸颊晕成一片,色泽比起胭脂的胎记来都不逞多让。
沈少主本就长着一张能被称作妖女的妖娆面庞,只不过平日总喜男装打扮,行事又鲁莽霸道,半点没有世人眼中妖女的做派,这才叫人忽略了她的长相。
但此刻沈错娇羞起来,可谓长眉连娟、微睇绵藐,叫人不禁望而动情。
胭脂咬了咬唇瓣,大起胆子轻轻触碰了一下沈错的脸颊,只感到指腹所触皮肤细腻滚烫,让人爱不释手。
沈错感觉到胭脂的触碰,只觉得晕晕乎乎,这时她连胡思乱想都已做不到了。
“沈掌柜,那些画册我也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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