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将虾仁丢进嘴里,刚嚼了两下之后,舒宜就皱起了眉头。虾仁的味道很淡,几乎没有什么虾肉的鲜美,明显是那种冷藏了很久因此损伤了味道的速冻虾仁。
也是,这种冷冻过的虾仁,已经很多年都没上过舒宜的餐桌了,她要么就吃鲜虾剥皮的虾仁,要么干脆不吃。毕竟她几万块钱一平的房子买不起,几万块钱一只的包包也买不起,一个人在外地上班,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吃好点了。
舌头很容易就能养得挑剔,现在再吃这种冷藏虾仁,舒宜自然不会觉得美味了。
再仔细一看,餐盘里的虾仁,连虾线都没有挑干净,竟然直接就这样炒好上桌了。
她顿时就没了胃口。
……她幼儿园三年、小学六年最爱的一道菜,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的一道菜,竟然是这样的?
垃圾重生,毁她童年!
第3章
腰果炒虾仁里的腰果倒是不错,油炸得焦黄,香香脆脆的,舒宜一颗不落地挑着吃完了。清炒冬瓜作为大锅菜,味道无功无过,舒宜也配着米饭吃了一大半。
坐在舒宜身旁的高个子女生看到舒宜独独将虾仁剩下来,十分诧异,“舒宜,你不是最爱吃虾仁的吗?”
舒宜只好回答道,“我今天不想吃。”
高个子女生一脸遗憾,十分直白地说道,“你以后要是再不想吃的话,可以提前夹给我。”
舒宜:“……好的。”
等到高个子女生也吃完饭之后,站起身来,叫上舒宜和她一起去放餐盘。有高个子女生在前面示范,舒宜按照高个子女生所做的,将勺子、筷子、饭碗、餐盘分门别类地放好。舒宜放好之后,转身离开,没想到却被高个子女生一把抓住了胳膊,“诶?舒宜你要去哪里啊?”
舒宜心中不解,但是高个子女生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加不解,“水房在那边啊。”
水房?为什么要去水房?
舒宜心中茫然,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跟着高个子女孩向前走。然后就看到高个子女孩熟练地穿过一摞摞的餐具,走到水槽旁边,开始洗碗。
水槽前站着一排的小孩子,身高从低到高排成一队,看得舒宜想要用筷子指着唱哆来咪法嗦。然而定睛一看,舒宜顿时惊呆了,这样一群年纪不一的小孩子,竟然都是在洗碗。
而且是以流水线作业的形式洗碗!
第一个孩子,也是年纪最小的孩子,负责将饭碗在第一盆清水里涮一涮,涮好之后交给第二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再将饭碗在满是洗洁精泡泡的水盆里涮一涮,然后交给第三个孩子。第三个孩子面前同样摆着满是白色泡沫的盆子,再将饭碗涮一遍。
这样三遍之后,饭碗基本干净了,然后交给第四个孩子,也就是和舒宜同班的高个子女生。高个子女生手中拿着洗碗海绵,负责将碗擦洗一遍。
舒宜左右观察了一圈,发现水房里有五支这样的“洗碗小分队”,都是年纪小的小孩子负责将碗随便涮涮,高年级的孩子负责将碗用海绵洗干净,再用清水冲干净。
虽然舒宜目之所及的碗,全都洗得挺干净,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洗碗这个和卫生健康如此息息相关的工作,竟然交给一群小学生做?万一有哪个小学生偷懒呢?
而且她们都是交了钱来小饭桌吃饭的……为什么吃完饭还要自己洗碗啊?
“舒宜?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发愣?”高个子女生打断舒宜的思考,“快来洗碗吧,你这里都堆了好几个了。”
舒宜这才意识到,原来她就是“洗碗小分队”里的第五位成员,负责在高个子女生之后,将碗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舒宜拧开水龙头,开始进行自己的工作,一边洗碗一边努力回想,她小时候在小饭桌洗过好几年的碗吗?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舒宜只需要分出一分精力,就能将洗碗的工作做得又快又好。她一边洗碗一边观察,小饭桌的几位阿姨倒是也没有在闲着,在洗一盆盆的筷子和勺子,对于让小学生洗碗这件事,阿姨们和学生们的态度都很自然。
这样的事,家长肯定也是知道的。
舒宜迅速找到了“为什么她掏钱来小饭桌吃饭却还要自己洗碗”的答案——因为掏的钱少呗!
换句话说,这个小饭桌并不是服务形式的,而是互助形式的。几个退休的铁二幼的老师,再加上几个孩子在铁二小上学,自己原本没有工作的妈妈,一起弄了这样一个小饭桌,赚点外快的同时,确实解决了很多家庭小孩子中午晚上无人接送无处吃饭的问题。
恐怕是钱收得多了家长抗议,钱收得少了多请几个阿姨干活又不划算,最终只能找到一个平衡点——收费低廉点、阿姨少请点、一部分劳动由小孩子来负责。
舒宜这一代人虽然都是独生子女了,但据她所知,和她一样在工人家庭里长大的孩子,大多数还真不娇气,或者说根本没有娇气的资本——爸妈都要上班,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搭把手的话小孩子还有人照顾,但要是老人都不愿或者不能搭把手的家庭,小孩自己脖子上挂着钥匙上学下学的大有人在。
舒宜想了一下自己的妈妈,她妈很爱她也很疼她,但是在她妈的心里,小学五六年级的孩子洗个碗太正常了,舒宜小时候在家也是要洗碗、扫地、洗自己的小件内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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