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戒备,夏夏把年货放在茶几上。
路过楼下的母婴超市时,她还特意带谢淮进去买了一套小衣服和两罐高级奶粉。
陈兰目光落在奶粉上。
宋哥说他有一个两个月大的女儿,特别可爱。夏夏笑,我可以看看她吗?
你口口声声说他帮了你,你也知道他女儿才两个月大,那你为什么还要害他?陈兰听到她反复提到丈夫,原本淡漠的神情一点点变得激动,他救了你,你不仅不知感恩,还带警察去抓他?
相比之下,夏夏神色平静很多:我如果要害他,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了。
你丈夫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此收手也许会坐几年牢,可继续跟着胡书荣会怎么样?夏夏说,警察在通缉胡书荣,他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你想让你丈夫去帮胡书荣杀人放火,然后判无期死刑吗?
害他的人是胡书荣,不是我。她问,你了解胡书荣吗?
陈兰眼眶红了:警察已经来过了,能说的我都说了,其余的我不知道。
谢淮问: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
他在玩茶几上的烟灰缸,手指推着它在大理石的桌面打转:胡书荣的手段我知道,你怕话说多了被他报复,这些我懂。
毕竟你女儿还这么小,换我也得考虑仔细了。他笑笑,话锋一转,可你有话藏着掖着不肯说,就不怕被我报复吗?你丈夫帮过夏夏没错,可说到底,如果不是他撬开我家的锁,夏夏也不会被绑。
我们算不算得上有仇?你自己说。
陈兰身体绷紧,夏夏想叫谢淮别吓他,嘴唇刚动,手被谢淮握住。
谢淮沉着脸的模样冰冷又暴戾,任谁看了都得胆战心惊。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胡书荣他绝对没有机会报复你。
可如果你不说,等胡书荣找到我的时候,姓宋的临走前给夏夏松绑这件事,我一定会如实相告。手下的人临阵倒戈,你觉得他会怎么处理你们?哪怕我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以为只有黑.社会才来这套吗?我也会。谢淮淡淡道,警察遵纪守法对你礼貌有加,我不一样。
只要能达到目的,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陈兰的脸被他气得涨成红色,指着他骂:我女儿才两个月大,你这样做跟畜生有什么两样?你就是畜生!
你说是就是。谢淮不怒反笑,言语里极致冷意让陈兰打了个颤栗,告诉我,或等着胡书荣上门报复,你有别的选择吗?
放他们进来是看夏夏笑靥灿烂,一副温柔的小姑娘模样,却不想跟在她身后的少年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陈兰身体颤抖,嘴唇发白,气得几乎背过气去。
谢淮松开夏夏的手,在她掌心捏了捏。
夏夏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陈兰担心家人安全,一开始态度温和好言相劝未必能问出结果,只有以暴制暴,表现得强硬、无赖,一点点击碎她的心理防线,让她明白眼前的人并非好惹,才能最快最有效达到目的。
而谢淮只是言语上的威胁,总不能真去和胡书荣说,因此在撂完狠话后就要夏夏来扮演另一个角色。
一冷一热,一红一白,多数人都抵不过这样的伎俩。
夏夏按住谢淮,温声说:你别吓唬她。
她嗓音恬淡,垂着柔软的眸:谢淮说话不经脑子,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宋哥帮过我,我绝对不会恩将仇报。
他给我松绑的事她与陈兰对视,目光诚恳,如果我向警察证明他没有伤害过我,不出意外是可以减刑的。
只要你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我一定会去对警察说。
陈兰沉默。
我凭什么信你?她嘲讽地说,他们那些人最讲信义,我出卖了他们,一旦被发现连我的家人都要跟着遭殃。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胡书荣没有机会报复我?如果你真有那个本事,还会被他要了这么多年债都摆脱不了吗?
我爸欠的那笔烂账我既然认了就会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什么好摆脱的。谢淮眉眼凛然,可他用我最重要的人威胁我,这一切就要从头算起。
警察要的是业绩,而我想要他死。
谢淮冷漠: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想他死,这理由够吗?
陈兰犹豫。
谢淮手下的烟灰缸磕落,烟灰飘在他指尖:风险和利益是相对的,看你敢不敢赌。
陈兰静了许久,低哑地说:胡书荣身边那个叫强子的,他姘头在南京路开发廊,门口亮着红灯招牌,店里好几个年轻姑娘。我以前在南京路的超市收银,下夜班看见他进过那家发廊几次。
谢淮蹙眉:只是姘头?
相好的吧,我也不知道。陈兰咬唇,含糊不清地说,南京路偏僻,如果他们还在漳市,很有可能在那里强子跟了胡书荣十多年,胡书荣做的事都有他参与,只要他落网,胡书荣犯下的事就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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