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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只是辛意的父亲在责骂她偷懒睡觉,后来母亲也加入了,说她脑子笨,从来都不能一心二用。高二不过是学习紧张了一点,她就连练古筝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了,十级连考两次都没考过,简直太丢人了。
    辛意的声音很少响起,也不是不为自己争辩,只是每逢开口,说不了两句就被打断。
    强势的父母因为太过严苛,造就了软弱的子女,不仅软弱,甚至连反抗的能力都快失去。
    徐晚星越听越生气,一想起辛意那苍白瘦弱的小脸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最后把饭盒往桌上一放,蹭的站起身来。
    阿花吓了一大跳,喵呜一声躲进桌子下面,瞪大了眼睛观察她。
    饭盒的主人忘记了便利贴上的嘱咐,剩下了一小半的饭,扭头咚咚咚跑下楼,垮过窄巷,开始大力拍门。
    砰砰砰,辛意家的屋门被拍得震天响。
    楼上的父母正生气,听见这种没礼貌的敲门声就更是火大。男人扯着嗓门儿吼了句:谁啊?拍坏了赔门吗?
    门一开,男人愣住了。
    门外,住在对面的小姑娘眼神冰冷地站在巷子里,声音比表情还要冷个十来度:叔叔,麻烦您声音小点吧。这是清花巷,不是什么别墅区,您以为您家安了十级隔音设备呢,站窗口就开始骂街了?
    辛家和徐家虽然住在两对门,平日里撞见了也是不好不赖地发个招呼,两个大老爷们儿不对付,关起门来谁也看不上谁。
    姓辛的眉头一竖,指着徐晚星:小小年纪,说话这么冲,还懂不懂礼貌了?
    徐晚星针锋相对:您也一大把年纪了,骂起街来也不管不顾、影响左邻右舍,咱俩这不是半斤八两吗?
    简直火上浇油!
    你爸呢?让他来管教管教你。你家的事我一外人不好插手,我家的事也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打哪来回哪去,少跟我啰嗦!
    男人抬手欲关门,却被徐晚星一脚给卡住。
    您管教女儿,我的确插不了嘴,但我在对面都听不下去了。徐晚星忍无可忍,她上星期周考考了全班第二,您夸过一句没?每天做完作业,您还塞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练习题逼她写,写完阿姨又压着她练古筝,她还能不能喘口气了?有你们这么逼孩子的?到底是生了个孩子,还是生了个奴隶?她的情绪你们半点不在乎,全在乎自己的面子去了,这也配为人父母?
    巷子里不隔音,又全是积年的街坊邻居,一丁点动静也能引来众人瞩目。
    不少人推开窗来看,还有街坊怕小姑娘和大男人闹起来吃亏毕竟姓辛的有过前科,喝醉酒了曾经打过自己的孩子,还打得不清。
    于是很快,大爷大妈们拿蒲扇的拿蒲扇,穿围裙的穿围裙,这就出来劝了。
    姓辛的自觉面上无光,破口大骂。
    徐晚星呢,又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人家骂的越起劲,她全采取反弹的攻势,一个钉子一个眼,挤兑回去。
    比如,男人骂她没家教,她就认真点头:要有家教的都跟您这样,那我必须没家教。
    男人骂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她就认真反问:我是狗,您是耗子?
    男人暴跳如雷:说你再胡说八道,我他妈撕烂你的嘴!
    徐晚星咋舌:那可不得了。扭头就冲大爷大妈们说,劳烦爷爷奶奶们帮我做个证,要今晚我真受伤了,让我爸管辛叔叔要医药费去!
    末了,还冲男人笑:您放心,我家教不好,一准儿讹得您倾家荡产。
    男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场闹剧闹了将近二十分钟,最后才在街坊的劝解下落幕。
    辛意被母亲拘在家中出不来,男人最终颜面无存地关门回家。
    大爷大妈们一边念叨徐晚星热心肠是好事,但也别惹火烧身啊、那姓辛的一向这样,你帮小意也帮不了一辈子,一边也散了。
    徐晚星冲着辛家大门翻了个白眼,骂痛快了,也思忖着他们大概是没力气去折腾心意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家,余光却扫见不远处有个身影。
    本该人去巷空,可不远处那盏昏黄暗淡的路灯下却站着个人,一身白色卫衣,下着蓝色运动裤,挺拔又眼熟。
    乔野站在那里,显然已经将刚才的一出闹剧尽收眼底。
    呵,真是狭路相逢。
    徐晚星还惦记着抽屉里那一堆脏兮兮的书,一见仇人,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看热闹看得很爽啊?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没什么好脸色。
    可意料之中的挤兑并没有出现,乔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顿了顿,才不紧不慢说了句:口才不错。
    徐晚星一愣,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你说什么?
    我说,看来你爸那天在我家说的那堆优点,也不全是唬人的。至少侠义心肠、乐于助人,还是会昙花一现的。
    徐晚星怒道:我爸从来不唬人好吗?!
    那尊敬师长、遵纪守法、刻苦学习?乔野哂笑,如果跟班主任叫板算尊敬师长,聚众赌博算遵纪守法,每天抄作业算刻苦学习的话,你爸说的确实挺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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