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种裙子日常是不穿的,她做的这件一来是贪新鲜,二来也是闲着也是闲着,做好后还没机会上身。
“不不不,”小张氏摆手,连连拒绝,“这实在是太费布了,太费布了。”她累死累活织一个月才得一匹半布,这做间衣裳就要用去两匹,实在是舍不得。
“不过是真好看,”吴氏倒是感兴趣,走近前来,还招呼着陈荷花,“荷花你也来瞧瞧,给自己也做一身。”
小张氏担心费布,但是吴氏和陈荷花还是很心动的,就像刘玉真所说,这做上一件吃席时穿,一年穿几回,穿上三五年甚至是十年八年的,哪里舍不得。
尤其是吴氏有些家底,不在乎这一匹两匹的布料,而陈荷花正是仪亲爱俏的年纪,这些年也攒了点嫁妆,就更挪不开眼了。
刘玉真细细讲解着,这衣裳她是自己做过的,所以说起来有条有理,对众人的疑问她和春杏也能作答,几个人在这边原定给康哥儿的屋子里摆了几条长桌做衣裳,隔壁屋子和院子里许多小孩叽哩哇啦惊呼、奔喊,让整个陈家热闹非凡。
“三弟妹,”经过好几个时辰的相处,吴氏对刘玉真熟悉了些,说话也更为随意,不禁问道:“你怎么突然想着孩子们置办席面呢?我在镇上倒是见过,但是村子里却不兴办这个的。 ”
刘玉真实话实说,“我瞧着慧姐儿这些天都闷闷不乐的,话也少,便想着个她找几个姑娘们一起玩一玩,如今瞧着还好,开心多了。”
吴氏明显愣了一下,“三弟妹有心了,还是你会养孩子那天康哥儿给祖父说起有个叫做彭祖的老神仙,活了八百岁把祖父给乐得。”顿了顿,又走前两步小声说道。
“自从送走了先头那些丫鬟婆子们,慧姐儿就一天闷似一天,后来三叔日日带着好了些,但后来三叔又去了省城,这……便又话少了。”
刘玉真一怔,知道她是在提点她,回了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二嫂。”
“真要谢我啊,就来些实在的,”吴氏笑眯眯的,“我听娘说三叔要给家里头买几个丫鬟?侍候大伯娘和我婆婆?”
“是呢,婆婆和二婶也有些年纪了,身边有人侍奉着我们做晚辈的也安心,于是便算着买上两个机灵懂事的。我遣了段嬷嬷去办,另料理些事明日就该回来了。”刘玉真不明就里,问道:“怎么了?”
吴氏小小声,略紧张地问道:“那不知是个怎样的人?年岁如何?性情如何?”
刘玉真不是很理解她的意思,回道:“这我没瞧见也不知道,不过我吩咐她不要太小要正能干活的,十一二岁就很合适,这样的小丫头签个活契在家里帮衬个五六年正好到了年岁,放出去嫁娶也不耽误。”
为了不让婆婆张氏感到肉疼,她特地嘱咐了段嬷嬷要和牙婆说清楚,要那些每月不要银钱,满了岁数再一起发的。
这样的小丫鬟还是有,毕竟如今女子没有嫁妆是嫁不出去的,这出来做活一来给家里省些粮食,得笔卖身银子给兄弟娶媳妇。到了岁数自己穿着主家下发的粗布衣裳,提着主家赏的嫁妆回家嫁人。
做下人宽厚的主家也不会打骂,不愁吃喝养得比家里头的姐妹们都白嫩,到了年岁还有嫁妆,若是嘴甜又能干,还能学一门手艺,或针线或厨艺花木之类的,在乡下多的人是求娶。
所以每每到了冬季天冷或者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无论是官牙还是私牙,都有人拉了女儿去签了活契,待她们满了年岁再接回家婚配。
“小了好啊,”吴氏喜笑颜开,“小的机灵。”
刘玉真不明所以,见她不再说话也没有再问,正在此时,康哥儿蹬蹬冲进来抱着她的腿,仰着胖脸喊道:“姨姨,看灯!”其后跟着几个婶婶、伯娘、叔祖母一通喊的孩子。
“八叔祖母,十二叔祖母,十五叔祖母好,十五叔祖母康哥儿说你有一盏会转的灯?我们都想一观,不知可否?”
在族长家见过的一个叫做长桐的大孩子给她们几个作揖,这一群小孩里就他看着最为出众,不卑不亢,有一副大人样,不愧是族长家的玄重孙。
听陈世文说这孩子已经读完了蒙书,是个聪慧的,族长家预备着来年送到镇上的书塾。陈世文考中秀才后整个坡下村的读书氛围就浓厚了很多,但这么些年也只出了这个陈长桐。
“好孩子,这灯要夜里才好看呢,你们若是想现在看那得把屋子关严实。”桂枝和两个小丫鬟都在隔壁,刘玉真让春杏去给她们拿,“你过去帮着点上,小心火。”
孩子们欢呼,陈长桐稳重的小脸上也有了笑意,又作了个揖道:“谢谢十五叔祖母。”
春杏很快取了灯来,领着这一群孩子到了隔壁,之后隔壁就时不时传来欢呼声。
“那灯还会自己转啊?”小张氏咂舌,“这,这是神仙使的吗?”之前康哥儿就在饭桌上说过,但谁都没信,觉得就是提起来转两圈骗小娃娃罢了,现在见着了实物,这顿时就半信半疑了。
陈荷花想去瞧,于是说道:“不如我们去看看吧?”
几个年龄不一的女人不断地往外看。
刘玉真刚才已经去过一次,见过所有的孩子并让他们好好玩了,这会就不想去打扰,毕竟她的主要目的是锻炼孩子,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呢,隔壁突然传来了惊呼声,然后伴随着孩子们的哭闹、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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