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真懂了,又是传宗接代这种事,“不过也不用这么急吧?”
“这里头还有一重事,”大太太小声地说:“本来你外祖母的意思是等世子大一些再说的,毕竟曾家与先侯夫人娘家相差太大,而侯爷又独宠你表姐,晚些怀胎对你表姐也好。”
“但是侯府的曾老夫人上了年岁,眼见着就要不好了,她一去侯爷就要守孝,最要紧的是往后就是先侯夫人的姑母,老侯夫人当家。她老人家当初是极为不满这门婚事的,孝字当头,所以你外祖母和大舅母就顾不得这许多了!”
原来如此,那是得抓紧些,表姐这个时候怀孕,一来让婆家安心冲冲喜,二来若是守孝,怀孕期间也能省好些事,三来就是防着十年媳妇熬成婆的婆婆抖威风了。
想怀孕就怀上了,表姐的运气是真好。
正想着呢,徐嬷嬷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板着脸道:“太太,姑娘,这二姑娘,又来了!”
二姐姐又来了?
上次因为寿安堂派了丫鬟来喊用午膳没见着她,如今她回来没多久,这又找来了?!
“如今还没到送冬至节礼的时候,母亲寿辰也没给她递帖子,她怎么来了?”刘玉真问道,这没约好是不会赶着一起的,毕竟各家有各家的事,二姐姐这样挺奇怪的。
像是专程打听了她今天会回来,于是堵上门了。
“这倒未曾说,”徐嬷嬷也反应过来,认真地回道:“今儿就她和一个老太太后来给的丫鬟,回门那日花枝招展的那个未曾见到。”
“那你便去见见吧,”大太太很平淡,劝道:“左右是姐妹一场,当初她母亲做下的孽她是不知的,既然又来了想来是有什么难事,你如今不见她反倒不好。”
刘玉真也是这么觉得,在宅院里头,哪怕私底下撕破了脸但面子上还是得顾一些的,于是便向母亲告辞,去了见客的堂屋。
刘玉媛今日身边没跟着那粉红衣裳的丫鬟,安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梅树出神,连她进来了都不知道。
“姑娘!”旁边的青衣丫鬟小声地看着,轻轻推了推她。
她瞬间回神,慌忙着站起小声道:“五妹妹……”
“二姐姐好,桂枝,去吩咐端热茶来。”刘玉真信步走了进来,在另一侧坐下,喝了口桂枝端上来的茶问道:“二姐姐此番来寻我,可是有事?”
“五,五妹妹,”刘玉媛拽着帕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桂枝。
刘玉真微笑,“二姐姐见谅,自从一年前那件事之后,我身边就离不得人了,桂枝若是退下了,母亲就会把她打死的。”一年前是什么事,在场的都知道也就不必说了。
桂枝站直了不动,也笑道:“二姑奶奶见谅,太太吩咐了必须寸步不离呢。”
“五妹妹,真是对不住,”刘玉媛顿了一下,尴尬地笑着,“我这次来,这次来是想求五妹妹一件事的。”
她紧张地抓着帕子,站了起身,朝着刘玉真遥遥跪下,哭道:“求求妹妹,饶了母亲这一回吧!”
刘玉真一怔,随即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救周氏?怎么可能!
她也站了起来,避开了她跪的方向,冲着那丫鬟喊道:“快扶你家姑娘起来!这是怎么了?你的母亲三太太不是在家庙里头待着吗?如今还不到三年,可是出了什么事?”
“好姐姐你不要着急,老太太是最慈心不过的一个人了,你母亲在里头是饿着了还是冷着了?或者是病了?”
“我这就陪你去见老太太,请她老人家请个大夫去瞧瞧……”说着转身欲走。
“不,不五妹妹,母亲没病。”刘玉媛站了起来拉着她,哭道:“这是母亲在里头实在是太苦了,每日要干活念经,吃的也是咸菜豆腐,她实在是太苦了。求求妹妹大发慈悲,允了她回来吧! ”
“母亲她悔过了,悔过了!”
见她不跪了,刘玉真慢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脸上面无表情,竟有几分冷酷之意。
“那二姐姐你这意思我倒不明白了,我一不是县太爷,是咱们县的父母官,二不是族长,可以管族中之事,三不是老太太,是你母亲的婆母……二姐姐想要你母亲从家庙里出来,找我做什么?”
“遣了人,在墙上挖个洞吗?”如果家庙的墙角真的有个狗洞,她想做的也是把那洞堵上,断不会让那周氏提前出来的!
“五,五妹妹……”被她这番冷酷的模样所惊,刘玉媛倒退了两步,迟疑着喊道:“母亲她悔了,她真的悔了……”
“二姐姐,”刘玉真冷着脸道:“看在一起长大的姐妹情分上,我喊你一声二姐姐,你我之所以还能坐在此处,说一说话,不是因为你的母亲是周氏,而是因为,你的父亲是我三叔!”
“是因为我们一起长大,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念过书,一起说过话,一起赏过花,一起喝过茶。”
“但是你的母亲呢?她没有顾忌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没有顾忌刘家的脸面,就为了那没影儿的婚事,竟陷害于我!将我们大房的脸面扯下在脚底下踩!”
“后来,呵,后来的事不说也罢。”
刘玉真越说越是气愤,怒道:“二姐姐,你的母亲,计谋得逞了!如果我当时不是我娘的女儿,如果我不是曾家的外孙女,如果我不是有一个做官的外祖父一个诰命外祖母两个举人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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