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些!”陈世文也被她吓了一跳,忙道:“不久的,就去一个月,然后我们回来广州府,再从广州府北上,估摸着二月便能到京城,误不了。”
刘玉真脑袋里空白一片,喃喃道:“你,你要去琼州?”
“对,琼州。”陈世文扶住她的身子,柔声道,“从广州府坐了海船往南再行一段时日,不远。”
刘玉真急了,“你们怎么不去北边啊?福州、苏州、杭州都是好的,你们在那里多逛几日也就是了,怎么就要去琼州了呢?”
陈世文:“如今南边海贸发达,还有大船从海的那一边来,所以我们想去看看。况且琼州还有一年三熟的稻子,我也想去瞧瞧,看能不能带些种子回来。”
刘玉真还是心慌,“可是南边乱着呢!”
陈世文保证:“不怕,我们请了镖师各自也带了小厮护卫,到了省城之后一行人还跟着邹兄家里的商队走,他们是专做南边生意的,这里面的道道都清楚,你不用担心。”
“等出了海,那海船也是邹兄家里的,邹兄你可还记得就是我那位家里欲做皇商的同窗,他还请我吃过蟹,我们成亲时他也送了重礼来。”
陈世文扶着她坐在椅子上,“邹兄是我见过行事上最为周全的人,你就放心吧。”
刘玉真再劝:“去这么远,祖父和爹娘都会担心的,孩子们也都记挂着你呢,你若是想去等明年从京城回来再去吧,那会儿天也好。”
陈世文不以为意,“不告诉他们便成了,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们的,免得你们担忧。”
这人……
刘玉真急得直跺脚,“我我我,我不准!”
陈世文愣了,新奇地望着她。
第47章
刘玉真快要气疯了!
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这临出门了才说还要去游历, 要出海去遥远的琼州,还不让告诉长辈!南边和北边能一样吗?防潮防虫的药、治风寒发热的丸子、降热降湿的汤药……什么都没有准备!
什么都没有, 怎么能出门呢?
“桂枝?桂枝——”
“来了,姑娘有什么吩咐?”桂枝很快赶了来。
刘玉真雷厉风行的吩咐, “你去让郭老三驾车,我们回刘府一趟!”
这么晚了回刘府去?!不但是桂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外望, 就连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一直含笑着的陈世文都变了脸, 走上前来拉住她。
“娘子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实在是此前我也出去游历过,一应事物都是我照料, 这次就没想到要告诉家里让你们担心……”
陈世文说得情真意切,自从读书有成之后他就成为了整个大家庭的重心,只有他撑担子没有他让人撑担子的,他说的话全家人都听,但不是全家人都能懂,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种不知好坏的做派——报喜不报丧。
此番去琼州一事虽然早就定下了,但他为了避免家里人担忧是不打算告诉的,谁知竟一时脱口而出, 还引来刘玉真这么大的反应, 顿时也有些不安。
连忙上前安慰解释:“我就去一个月, 很快就回来了。”
“夫君说的是哪儿的话?”刘玉真挣开他的手, 冷声道:“您是一家之主, 是能做这个家的主的人!我们这等上不得牌面的哪能生气啊?可不得帮着描摹填补。”
可瞧着可不是不生气的样子, 陈世文在心里道,当下便挥手将桂枝打发出去,拉着她回到内室,柔声解释:“娘子消消气,我这不是没想起来嘛,往后我有什么事一定都和你商议,再不乱做主好不好?”
刘玉真把身子扭到一边,实在不想和这人说话,这去琼州又不是去县城买个菜,哪有这么简单。
陈世文又走到另一边,复劝道:“我不是自个儿去的,还有两位族中兄弟和几个至交好友呢,除了这些还有商队镖局,安全得很。”
刘玉真又扭到另外一边,依旧不理他。
陈世文这回不转了,他直接坐下,将人搂在怀里低声道:“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这一去万里路便如读了万卷书。再说了当今陛下圣明,道不拾遗官道通达,还下令开了海禁,沿海繁华得很,那有碧绿眼珠子的洋人,我就去看看增长见识。”
“听说洋人的珠宝玉石都按筐装,我买些给娘子做钗环可好?”
刘玉真刚刚一口气上来,是气得不行,但这会儿被他三番四次地劝着,也知道这早就定下来的事不是她说两句话就能免的,心里也慢慢恢复冷静,便打算着给他一个台阶下。
“说得倒好听。”
陈世文见她这态度也是松了口气,低声笑道:“天可怜见的,娘子我句句都是实话。”
两人又细语了许久,陈世文把其他几人的来历都说了,承诺都听镖师的不乱走动,这事终于过去了。
“除了这个事,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刘玉真瞪着他,“过时不候,日后再被我发现,我可是不依的。”
陈世文沉默了一下。
真还有?
刘玉真气急,顾不得维持贤惠人设了,拧了他一下,“你快说呀!”
陈世文吓了一挑,忙道:“就一件,就一件,先头我得了信,刘二太太使了人打着我的名号给一个打死了人的庄头开脱,我便拦了。然后前些日子我又得知她使人买通了一个师爷,想要从轻发落,我又去拦了,就这事,没别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