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得那小厮到最后结结巴巴,冷汗都下来了。
通过这样仔细的询问,刘玉真暗暗松了口气,陈世文得的这风寒虽然听着很可怕,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严重,一来他的身体有底子在,二来两次生病都很快请来了大夫。
如今是控制住了的,没到不行的程度。
只是冯举人非亲非故的,并不想承担这么大的责任,这才让人来请家人前去照料,只是这个小厮一路上估计是自己吓自己,吓到最后就有些胡言乱语了。
她站了起来,边走边吩咐,“桂枝你让人给这位,这位义士置几个菜,我去和长辈们商量一番这就启程。再让郭老三去村长家借辆车,先行一步去县城的车马行定几匹快马……”
“……算了定马车吧,家里人应该没人会骑马,我待会儿写封信你让他带去给母亲,请她老人家派了德叔马上启程,先去府城看看是什么情形。”德叔以前跟过父亲出门的,府城这些年也常去。
“如今都下响午了,家里人恐怕得后日才能到,让母亲那边的人反倒快些。”
“府城的梅家、孙家甚至是王家都是亲戚,可让他寻去,特别是梅家那边如今周姐姐已经回去了,她身边那严嬷嬷是个学医的,问一问治这风寒哪位大夫最为拿手,府城没有就去省城请,时间耽搁不得。”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了西厢房,这会儿是慧姐儿和康哥儿的玩耍时间是以两人都不在,刘玉真快速地写好了信,又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并一些零散的银子。
“把这些都拿去给母亲,请她便宜行事。”
桂枝郑重接过,又见她喊了春杏来收拾衣裳忙问道:“姑娘,您也要去吗?”
“当然,”刘玉真抓起桌子上的信,疾步往外走,“让我在家里等着,我定睡不好的,再说了若真的有求那几家的时候,我去更稳妥些。”她的身份毕竟不同,母亲排了管事去,或者家里谁去了拿着她的印鉴能见到管事的,然后层层上报,哪一层耽误了都麻烦,但如果她亲自去便能很快地见到主人,要说什么也方便。
桂枝明白了,快步到前院吩咐人。
而刘玉真则来到了上房,上房堂屋里张氏正和一位有几分眼熟的大婶在闲聊,见了刘玉真急匆匆进来忙问道:“老三媳妇,你这是怎么了?”
“娘,祖父和公爹可在?”
“就在隔壁呢,”张氏站了起来,“我领你去,你找他们有事?”
刘玉真点头,“是夫君有信来了。”
“哎呀这可是大好事啊!”张氏顿时就乐开了花,“是从京城来的吗?他可有说什么时候启程?什么时候能到家?家里已经把办流水席的物事都备齐了,一回来就能办。”
“还有,他在信里可说了他这回殿试考了第几?县衙那边也是的,上回来得迟也就罢了,这回板上钉钉的事也这般慢……”
张氏随口埋怨着,这些日子见过了许多人的她不但知道了贡生的下一步就是殿试,还知道这就是在皇帝老爷面前再考一回,所有人都能做官,考得越前官越大,是以一直期待着。
刘玉真脑海被另一桩大事占据着,随口便答了,“相公此番没考殿试……”
“什么?没考?那不就是不能做官老爷了……”
……
脚步声远去,后头的就听不到了,唐屋内那略有几分眼熟的婶子颇有几分遗憾。
曾老太爷、陈礼忠、张氏以及后面赶来的陈世诚在厅中落座,刘玉真先是把这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道:“我仔细询问过那小厮,夫君如今是清醒着的,只是时间较短,并且一连病了两回身子也有些虚,下不来床需要人看顾,偏偏这时候钱贵也病了。”
“总不好一直劳烦冯举人,所以我便想着过去照顾他,”又把府城有亲戚可以帮忙这件事说了一遍,“还望祖父答应。”
曾老太爷这回比上次冷静多了,没有太过激动,他无视了一旁哭着说要去照顾儿子的张氏,回道:“你想得很周到,就让大娃和你一块去吧,正好他媳妇也要去找那嬷嬷看病,便一起带上,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大娃……”
“祖父放心,我这就去收拾东西。”陈世诚站了起来。
……
一路上赶紧赶慢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了府城,一下车小张氏就冲下去在路边吐得稀里哗啦的,陈世诚连忙去照看。
刘玉真则撞上了出来迎接的德叔。
“情况如何了?”她急问。
德叔详细回答道:“清晨我到了之后先是见了姑爷,姑爷睡着没醒,冯举人说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睡一阵醒一阵的。”
“我按着姑娘的吩咐去了趟梅府给梅大奶奶请安,梅大奶奶听闻后关切得不行,让人送来许多药材,并请了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那大夫说姑爷无汗而喘,已发病三日有余了但脉搏依然浮紧,便改了‘桂枝汤’为‘黄麻汤’,姑爷刚吃完两剂,如今烧是退了些,人也睡安稳了。”
所以,这是吃错药了?
思绪翻腾间刘玉真已跟着德叔来到了客栈二楼,身后缓过些许的小张氏两人也跟了上来。
屋内,除了陈世文外还有一个小厮在给他擦汗,刘玉真扫了一眼见也是母亲的陪房便不在意了,她的目光被脸色苍白,虚弱地仰躺在床上的陈世文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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