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先头不是说你不做恶婆婆的吗?”陈礼忠奇怪地问道:“老三之前也说了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去,怎么这会子你就不让三儿媳妇去了?”
“不是!”张氏有些为难地说道:“是今日石榴说,老三媳妇不能生了!我这不是担心嘛,一个妇人不能生,这可如何了得?”
“老三就康哥儿这一根独苗呢,你们忘了去年他回来的时候大病了一场的事了?他又是个不肯纳妾的,要是康哥儿有个万一他们这一房岂不是要绝后了?!”
“不如让她带着孙子留下,养大些了再去,或者干脆啊,她们两个去,把孩子留下!”
子嗣可是大事,陈礼忠神色凝重地问道:“那石榴真的那样说?”
“是啊,当家的。”张氏回道:“虽说后来老三媳妇说只是吃药那段时日如此,如今就好了,可她嫁过来都一年多了,这还是没有信啊。”
“老三回来也大半年了。”
“爹……”陈礼忠转头,犹豫着问曾老太爷。
曾老太爷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烟斗,沉声道:“这事,问问再说。”
……
陈世文回到家后,先是将两位长辈送到上房,再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然后才到隔壁屋,凑到他们三人跟前说话。
“你们在做什么?”
“爹爹!”康哥儿听到他的声音惊喜地转头,回答道:“娘亲教我画大老虎!”
“爹爹,”慧姐儿小大人般吩咐丫鬟,“梅香,给爹爹端茶来,要爹爹喜欢的毛尖。”
“多谢慧姐儿。”陈世文欣慰地看着她。
“这次去看的地如何?”刘玉真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但此时都不合适,便问起了他们今日出门的目的。
他们今日出门是看地去的,后村有一家人这两年卖鱼得了大收成,便举家搬到了县城里。
如今春耕就要来了不想两头赶,便计划着把家里的地卖了,在县城周围的村落里再找好的。
这两年附近村子好些人靠稻田鱼发家,虽然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但吃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来自然是这鱼比河里养的好吃,一但吃惯了时不时就想吃一顿,二来就是经过一年多的验证,这读书人吃鱼能多记住东西这就不再是传闻了。
尤其是去年,有个年老体衰记忆力下降的老童生吃了一年后竟然考中了秀才,这在整个府城都引起了轰动。
连带着陈世文也一再被人提及。
如此情形下,卖田卖地的就越来越少了,今天这还是大半年来的第一回。
加上这块地面积很大有一百多亩,其中价值最大的上等水田就有三十多亩,所以一家子男人都去瞧了。
“都是好田,”陈世文回答她,“能养鱼的水田就有三十亩,其他虽然养不了鱼,但也能种稻子,芝麻等。”
“祖父很高兴,已经定下了,旁的倒还好但是那上等水田如今是十八两银一亩,这三十亩便是五百四十两。”
“祖父那边的银子应该不太够,你明日让人送两百两去。”
刘玉真点头应下,她在心里算了下,“买下后再加上家里现有的地,今年底就能收近千两银,如此三五年家里就彻底起来了。”
“是这个理,”陈世文如今是什么事都不瞒着她的,仔细说道:“如今我们这里养的这稻田鱼,府城和附近县城都有派人来采买的。”
“县令大人很高兴,我与他谈过他愿意大力扶持。”
“我也和附近村落的说好了,三五年内这门养鱼的技艺不会外传,咱们家也能积攒些家底。”
“其实啊,这鱼还有别的养法,”刘玉真突然想起自己吩咐冯庄头的试验,笑道:“我让冯庄头用豆子和豆渣喂养了一些。”
“今日午膳你们没在,我让人煮了些,那鱼刺少肉紧,味道与稻田鱼和河鱼都有所不同。”
“好吃!”画着大老虎的康哥儿一直竖起耳朵听两人讲话,听到自己知道的话题插嘴道:“今日的鱼比昨日的好!”
慧姐儿也道:“像是两种鱼。”
“是嘛,”陈世文感兴趣道:“那我得尝尝,看是不是真有这样好。”
吃草的鱼和吃豆子的鱼当然是不同的,味道变化不明显但口感吃起来就是两种鱼,尤其是后者的肉很紧实,煲不烂、煮不散。
小刺变少了,若是能长大些味道定会更好。
近些年精力都在养鱼上的大伯陈世诚吃得眼睛发亮,询问陈世文这鱼要如何养。
陈世文对此也是一知半解,让他失望不已。
晚膳后,陈世文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便有些闷闷不乐,和孩子们说了一会儿话就让他们去休息了。
刘玉真待孩子们走后跟他说起今天发生的事,“今日秋菊告诉了我一件事,她说秋叶是府里老太太和二太太派来的,目的是为了……”
“我原本是计划将她送回去的,但这事放任不管也不是个办法,因此我就想给她设个套,人赃并获之后再送到老太太跟前讨个说法,你觉得如何?”
“你可知道她想偷的信是何物?”
陈世文神情严肃地听完,摇头道:“未曾听闻,我这里并无值得盗取的信。”
“会不会是那个秋菊的丫鬟听岔了?”
刘玉真听他这么说便道:“那只能等抓到她之后审问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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