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这样一说,就拉近了两家的关系,变得更亲近了一样。
所以他们几辆车一出现在路那头的时候,村头树下眼尖的人就看到了,不敢置信地擦了擦眼,指着远方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马车?!”
“这么大的马车,我们这都是用牛车、骡车的,这马车少见得很,是不是状元公回来了?!”
这话一出,顿时就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有那同样眼尖的用手遮挡住日头,垫脚眺望,越看那是越像。
“诶,钱老头呢?”
“钱老头哪儿去了?他不是每天都在这等的吗?这会儿人呢?”
“好像是回去告诉主人家了,来了来了,钱老头,快过来看看,看是不是你们家三老爷回来了,前头驾车的那个是不是你儿子?!”
快步走来的钱树一听,顿时就跑起来,气喘吁吁地跑到树下抓着人问:“哪儿呢,在哪儿呢?”
“喏,那边,那边看到没?”那眼尖的指着池塘对面那小道,“池塘对面!”
钱树定睛一看,确是有三辆车远远驶来,但实在是有点远,瞧不太清。但是不打紧,他腿脚还利索着呢,当即便是一个转身,朝着那几辆马车奔去。
刚才喊他的那人惊讶道:“嘿,这钱老头还挺能跑的。”
钱树使劲跑着,终于在马车进村之前赶上了,他一瞧清楚前头那一辆马车上赶车的李三顿时就是一喜,颤声道:“李,李三?”
“可是三老爷回来了?!”
马车上的陈世文听到了这有几分熟悉的声音,顿时便掀开窗帘探出头去,喊道:“钱树?”
钱树狂喜,三老爷虽然两年多没见了,但模样还是和之前差不离,他没有认错。当即就扑咚跪在有些泥泞的黄泥地上,气都没喘匀便高声喊道:“三老爷,小的给三、三老爷请安!给三太太请、请安,给姑娘、少爷们请安!”
陈世文也有些激动,“起来吧,家里可都还好?”
钱树又磕来了两个头,抬起一张沾染了些黄泥土的脸,“托您洪福,曾老太爷和老太爷、老太太们都康健。”
陈世文略放心。
李三往旁边坐了坐,扬声道:“钱叔,你到我这儿来坐吧。”
钱树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家里曾老太爷们还等着呢,小的这就去报信去。”话刚说完,他扭头就跑了。
见状李三也坐正了,马鞭一甩,驱使着马车重新上路。
陈氏一族世字辈排行十五,叫世文的,那文曲星下凡的状元郎回来了!
在村头打着蒲扇闲磕牙的那些人看着钱老头笑咧了嘴从眼前跑过,就确信了那几辆车是状元郎的。这气氛顿时就比六月的天更热,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
有个年长些的老者看着远处驶来的几辆马车感叹道:“真是想不到啊,我还记得他小时候常背着个背篓去打猪草呢,如今就做大官了!”
“哎我也还记得,”另一个也道:“当年啊你还老是逗他,让他背书的。”
“是啊,他打小就喜欢读书。”
“我们家那个就不行了,小时候一块儿送去学认字的,结果现在一个是状元郎,一个连字都忘了。前几年我那孙儿读书,有个字认不出来去问他爹,结果他爹也认不出来。”
“老子恨不得拿鞋底抽他,白花了他娘的二十个鸡蛋!”
“哈哈哈……”众人一顿笑,有个年轻些的道:“九哥啊,别说是你那快三十的儿子了,我那儿子才十八,也是今天读了明天就忘,到如今一本书还认不全。”
“要不是这些年养鱼挣了些银子,我是供不起咯。”
这话一出,顿时引起很多共鸣,“我家的也是啊,要不是如今的族学不用束脩,我就让他回来跟着我养鱼了……”
“一年也能挣个二三十两,娶妻生子是不用愁的了。”
“说到养鱼,今年这鱼价啊又跌了,一尾鱼只得十五文钱,如今不但是我们这在养,别的地也在养呢!”
话题越拐越歪,直到众人瞩目的这三辆马车穿过村前的高大牌坊,露出车头坐着的那一个人……
瞧着有些眼生。
众人都不敢上前搭话,直到一个老者站了起来,拉长了声音喊道:“老七家的十五啊?可是你回来了?”
这话音刚落,打前的这一辆马车就停住了,后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人影跳了下来,正是众人刚刚议论的,陈世文。
他看了看眼前这些熟悉的乡亲们,朝着开口的那个老者拱手行礼,喊了声,“三伯祖,是我回来了。”
被称为三伯祖的老者眼眶湿润了,连道了几声好,催他道:“好孩子,快些家去吧,你祖父怕是等急了。”
村民们虽然很想跟他这个状元郎说几句话,但看着他这一身气派,头顶还带着冠,年岁小些的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倒是年长些的道:“世文你回来了,你考上了状元,恭喜恭喜啊!快些家去吧,你爹娘定是等急了,天儿好的时候他们天天出来等你呢。”
“世文呐,你这次回来待多久啊?族长说要为你开祠堂祭祖呢!”
“马车里就是你那几个孩子吧,那就是康哥儿吧,和小时候有些像,哎呦我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胖小子……”
……
陈世文略答了几句,然后再度拜谢了村民们,回到了马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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