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与她刚刚说的一样,邹家大爷认识到了这个干菜的用处,于是给家里的几艘船都用上了, 有的还当做珍惜之物卖到了海外。
但商人逐利,海上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所以邹家想要在陆地上打开一条商路。近些年他们做成了这件事, 贩了些南边特有的茶叶、绸缎、瓷器等物,以及从海上来的香料等。
这一回也是如此, 只不过多加上了十几车干菜探探路子,看能不能借此联络上边境这边一到冬天就只能吃肉的贵客们。
谁知今年那边的驻军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把货留下了不算, 还就这样巧把顺道过去和人谈生意的邹家大爷一并留下了。
今天只回来了一个快要吓傻了的报信人, 含含糊糊中说侯爷抓了一大批商人,依稀和那些干菜有关, 大爷被请去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邹大奶奶听罢便是眼前一黑, 广宁侯,那可是重权在握, 直通天梯的人物啊!只稍稍抬一抬手, 她的夫君就可能没命。
六神无主间, 她突然想起刘玉真的外祖曾家便有一个孙女嫁给了广宁侯,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于是便急匆匆地来了。
“陈太太,”邹大奶奶诚恳道:“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误会,那些干菜都是家中仆役做的,路上我们还吃过。我家大爷虽然功名不显,但自幼也是饱读诗书,断不会做那违法乱纪之事的。”
“还劳您帮忙问一问侯夫人,”她抬手用帕子拭泪,语气哽咽道:“他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依靠,若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好……”
刘玉真明白了。
邹大奶奶来这里并不是想要跟刘玉真争辩那干菜有没有害,能不能卖之类的事情。而是想借着她和表姐曾淑的关系将邹家大爷捞出来,不要让他出事,毕竟人在了什么都好说。
“冬春,将我们备的礼取来,”邹大奶奶招呼着她的贴身丫鬟,那丫鬟快步上前在刘玉真旁边的桌子上放了两个匣子,“陈太太,这里有些还算能看的玉石,打两幅头面也使得,还请您转交给侯夫人,待夫君回来之后另有重谢!”
“这……”刘玉真仔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件事可以应下,邹家大爷毕竟帮过她几次,问一问这件事还是可以的,更况且她后面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邹家帮忙,这投桃报李才是来往之道。
这其中若只是误会一场便请表姐劝一劝看能不能早点将人放了,当然若是证据确凿真的有违朝廷律法,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也罢,我便去信问一问表姐,只是表姐如今不在京城,这一时半会的恐怕也难得到消息,若有了信我便让人回你。”
“至于这两个匣子……”两个匣子叠在一块有些重,刘玉真使了些力气往外一推,“你还是拿回去吧,如今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说这些还太早了,若是真的要打点,到时候也不迟。”
这件事她虽然答应了帮忙问一问表姐,但是邹家大爷究竟有没有犯事她是不能确定的,如今就收下她的礼惹出事端来就不好了。
邹大奶奶虽然心里急得不行,但看着刘玉真的神色也不敢再说什么,只重复道:“不管如何,我们邹家都感念您的大恩。”
……
应下了这件事后,刘玉真并没有贸贸然地马上写信过去问,而是和陈世文商量了一下。
“邹大奶奶那边得到的消息说,侯爷突然将边境集市上的许多商人都抓了起来,邹家大爷很不幸地就在其中。”
“如今绕无音讯,也不知如何了,便想请我代为问一问。”
“你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陈世文摇头,他如今的心思都在翰林院和海贸上,对边境不怎么关注,所以刘玉真说的这些他都不知晓。
“邹兄是一个谨慎的人,与外族交易虽然获利颇丰,但依旧比不上出海。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不是那种为了蝇头小利就罔顾法度的人。”
“至于侯爷……”
陈世文微皱眉,“我与侯爷同桌吃过几次席,他并不是那种鲁莽冲动意气用事的,这里面定是有什么缘由。既然邹家求到你这儿来,你便去信问一问吧,若是与他无关也能够早日安心团聚。”
若是有关那他们也尽力了。
刘玉真也是这样想的,她考虑着今年陈世文已经是官身,便按照往年的例子将冬至节礼加厚了三份,然后派李三和春杏两个送过去。
两个人来回一趟一共花了十六天,在此期间这件事也在京城传开了。原来是有人私底下贩卖盐、茶叶等严格控制的东西到草原上,于是得到消息的广宁侯就将有嫌疑的都抓了起来,至今还没有放出。
那些商家急得团团转,在京城到处钻营找关系,想要将人救出来。还有人神通广大地辗转托到了刘玉真这边来,送礼想要请她帮忙。
但是都被刘玉真拒绝了,毕竟她也不缺那千八百两。。
可惜的是,她不缺有人缺,收到表姐的来信后她只大概看了一遍明白了前因后果,还没让人请邹大奶奶呢。便有外祖母身边的丫鬟匆匆来报,说是大太太在外头大包大揽收人钱财,说是可以让她的侯爷女婿放人,老太太一听便气晕过去了……
“什么?!”刘玉真惊讶地站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外祖母晕过去了?严不严重?可请了太医或者是大夫?”
“快,收拾收拾我们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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