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她沉声开口。
“殿下......”来人嗓音低沉,沙哑间,带着一丝不可查觉的颤抖。
宋彦之看着眼前,只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
雪地,全是狼。
成群的狼,倒在雪地上。
有的苟延残喘,发出呜咽之声,有的已经死透,全身僵硬。
那些狼群身下,躺着大片鲜血,化在雪地里,渐在树杈上。
空气里全是腥臭味,让人作呕。
而那些狼群中间,坐着一个人。
白色的劲装被鲜血染的通红,披散着头发,那发梢之间,已经凝结血红色的冰渣。
瘦小的背影,孤零零的坐在这群狼中间。
发出,极细极细的呼吸声。
宋彦之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手足无措。
他走到她身边,小心翼翼的蹲在她面前。
“殿下。”他喉咙滚动,声音干哑的发涩:“臣,来晚了。”
“是你啊。”
苏琉玉看着眼前的少年,松了一口气。
“彦之兄,我的腿好像冻僵了,走不了路。”
宋彦之立马把大氅脱了下来,无比小心给她批在身上,在她脖子间,细心的打了一个结。
他不敢碰她。
怕她身上有伤,只能转过身,半跪在地上。
“臣背殿下回去。”
“劳烦彦之兄。”
苏琉玉咬咬牙,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上他的背。
宋彦之搭剑起身,不敢用轻功,而是一步一步往山下走。
又怕她睡着,只能主动开口和她搭话。
“殿下,刚才那狼群......”
“我杀的。”苏琉玉说完,又补充一句:“杀了一夜。”
直到筋疲力尽。
宋彦之拖着大腿的手一紧,苦涩开口:
“殿下武学,有所进益。”
那么多狼。
即使是他,都不一定可以有把握。
而殿下,习武才不过一年。
这天赋,简直恐怖。
只是,他素来承袭保护殿下之责,如果殿下能够自保,那他......
“彦之兄,这次,好在你赶了过来,不然我倒在雪地里,估计就英年早逝了。”
“殿下不要乱说。”
苏琉玉叹了口气,把他脖子搂紧了些,防止自己掉下去,又道:
“彦之兄,以后这种打架杀人的事情还是要交给你,我经历一次就再不想经历了。”
一想到自己濒临死亡那一瞬间。
苏琉玉身子都忍不住的抖了抖。
以后,练武还是要练的。
但经此之后,苏琉玉发现,是再也不想碰血腥之气了。
她想吐。
如非必要,绝不出手,隐藏自己实力,还是有必要的。
少年感受发顶传来的抱怨声。
忍不住嘴角微扬。
“臣,自然愿意替殿下分忧。”
“彦之兄,就知道你最够兄弟了。”她又道:“莫逆过几日要和大哥回京城了,你这次过来,是元戈叔让你回来的吗?”
莫逆那小子要走?
宋彦之微微皱眉。
那小子肯吗?
不过转念一想,走了也好。
省的一天到晚阴魂不散。
他目光,不自觉的瞅向自己放在腰侧的剑柄。
等殿下伤好后,是时候拉着殿下亲自去挑选挑选年货,顺便逛逛街了。
......
苏琉玉直接在宋彦之背上睡着了。
厮杀一夜,现在安全下来,她一放松,就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头发也干爽不少,身上血腥味都淡了,只余下一缕缕残留的安神香。
身上,虽然绑了绷带,但倒没有多疼。
练武,果然好啊。
要是以前自己那破身子,这冻了一夜,肯定发烧感冒什么的。
还记得刚刚穿过来那会,体虚的不行,是一点不能生病。
不然也不会被打两鞭子就哼哼唧唧要死的感觉。
好像,自己这身体,就是上次被打之后好的。
不仅没生病,那日常风寒什么都少有,不,是一次都没有。
宋彦之推开帐帘,进来看到苏琉玉坐起身,赶紧把药端了进来。
“殿下,身子可好?”
苏琉玉活动了一下子,点点头:“尚可,云崖儿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别提他。”少年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一想到云崖儿那副闲散做派,他就不喜。
说什么死不了,问题不大。
那爪痕撕裂的伤,那么深,他是眼瞎吗?
苏琉玉知道他向来和云崖儿不是很对付,也没多想,问了一句:“我大哥他人呢,莫逆怎么也不在?”
“回京了,昨日才走。”
他冷淡开口,吹了吹药碗里面滚烫的药,小心翼翼喂她一口。
“回京了?这么快?”
“嗯。”
他自然不会让胡清扬留下。
这一点,宋彦之就和莫逆有很大的差别。
两人虽都习武,但莫逆这小子,一根筋,只会和胡清扬正面刚。
但宋彦之不同。
他是读书人,有一百种方法让胡清扬生不如死。
他武功是打不过他。
但论背后阴人,还真没什么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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