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家每户至少出一个男儿。
一天都不能等。
他们一出门,这大魏小皇商要建一艘海上巨无霸的消息,立马传遍了全城。
“真的假的?招这么多人?一人一个月二两银子?”
“这特么也太有钱了吧,老子想嫁给小皇商!”
“靠,吴老狗,你长那么丑,小皇商能看上你?我还差不多。”
百姓们笑闹着聚在一起,连往日里那些为了生计发愁,开始闹事的人都跑到船坞应召了。
大半年都沉浸在压抑氛围中的洛州城,如今大雪逢春,一片喜气。
只是相比城里的热闹,苏琉玉这里倒是安静许多。
胡清扬把火炉子的炭又添了两根,拨的旺旺的,又催苏琉玉赶紧滚去睡觉。
“过来把脚给老子泡了,然后上床。”他骂骂咧咧的冲着她吼了一句,又朝外面喊了一句:“药好了没有。”
“吵死了。”云崖儿端着药走进来,放在她床头,也准备睡了。
苏琉玉揉了揉酸胀的眼,从案台抬起头。
“这药还要喝多久?”
“一年。”
“......”
这么久!
“若是......用武,可以吗?”
“想死就直说。”
“......”
她身子她自然知道。
丹田积攒不了内力,原先的内力转移到静脉,虽无大事,但四肢百骸所有的内力都是要经过丹田。
性命无忧,但是如今武力,和当时屠营相比,至少少了九成。
这庞大的力量,就如同酣睡的巨龙,还未苏醒。
“你小子别老瞎想这些有的没的。”胡清扬数落一句:“谁欺负你,老子跟他拼命。”
“快上床,赶紧的。”他又补了一句。
“知道了,大哥,你最近好啰嗦。”
三人住在一个院子,她住主屋,这两人住偏屋,日来胡清扬随着周扒皮等人去招工,只要一回来,就管这管那,比自家师父还严厉些。
那折子,是多看一会都不行。
“对了,崖哥。”她喝完药,又问道:“你生病了吗?昨日夜里,看你在厨间熬药,是怎么回事。”
云崖儿拿碗的指尖一顿。
胡清扬也忍不住看向他。
“天冷,风寒。”
丢下四个字,云崖儿拿了碗,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残月微凉。
云崖儿关上房门,感受到屋里头全是寒意。
他忍不住咳了咳,又怕声音太大,只好忍着。
病根拉下,要根治,怕也是要许久。
他点燃了床头的蜡烛,坐在冰凉的凳子上,半响,待身子好些,又从怀里,掏出三个铜板。
云崖儿自小随玄右真人长大。
承袭医术,修炼道法。
虽无道心,但对玄门卜卦之术,也算入门一二。
今日他心性不稳,便想就此算上一卦,看看吉凶。
但他这卦,时灵时不灵,全凭运气。
三枚铜板应声落地。
在清脆的桌面晃荡几声,平静下来。
烛光摇曳,隐在斗笠之下双眼,瞬间难看起来。
生死卦。
卦下必取人命。
......
另一边。
大齐,长生殿。
玄音老道过完元宵便准备收拾行李去大魏,但门徒安排拖拖拉拉又过了许久,直到明日才准备动身。
这出发前一晚,他也卜了一卦。
他卦象之术,是能和玄右相比的。
当初在鄂北,一语道出苏琉玉八字乃早夭难活之命。
又算出其龙吟帝王之卦,字字精准。
他手中的铜板应声落在罗盘之上。
卦象浮出,玄音老道浑浊的双目立马大变。
生死卦。
卦中伏寅木。
寅木,代表是棺材板,是必死之卦......
“有人将死,动乱九州。”
天下大乱。
第三百六十三章 姓姜,字晏晚
夜里晚风带着萧瑟的凉意。
小院主屋的灯已经歇了许久。
云崖儿把铜板收好,又等了一阵,这才起身拿药,打开房门。
映月之晖在他素软轻衫之上渡了一层白露清霜,让他身姿出尘,脱俗似仙。
他慢慢踱步到小灶旁,正准备煎药,却对上一副探究的双眼。
“要死了,大晚上吓人。”
他伸出手,一把把蹲在灶台旁的苏琉玉拽起来。
外衫冰凉,显然是在这里等了许久。
“崖哥,你压根不是风寒,你干嘛瞒着我。”
云崖儿隐在斗笠之下的神色,第一次有点不自在起来。
“谁告诉你我不是风寒。”
“若是风寒,何必避着旁人?”苏琉玉皱着眉,打量他:“再者,即便风寒,以你医术,怎会数日不愈。”
她语气咄咄相逼,完全不给他反口的机会。
“是不是,旧伤一直未好?”
她目光落在他肩头。
当时,两人逃难,肩胛之处一柄刺穿剑伤已是万分凶险。
加上长生殿掌罚,她虽不说,但不代表她不留意。
当初在宫里,两人不同住一处,压根发现不了。
但现在,两人同住一院,自前几日就看他夜间煎药,便日日留心,如是守了几日,今日才问,却没想到他压根不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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