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被劝,那军师看了小兵一眼。
准确的说,是看向她身上的军服。
“你是越军?”
那小兵点点头,一脸苦涩。
“我们奉命押运粮草,被那顺帝偷袭,小子我身材瘦弱,躺下装死才险险避过一劫。”
那军师闻言皱眉,摸了摸胡须,又道:
“你们越军押运粮草,至少几万人,为何会被顺帝偷袭。”
那小兵一听到这句,一脸气愤。
“顺帝真不是人,带着八千将士,连番阻扰我等行军,诡计多端,还从不正面迎击,简直就是阴私小人货色。”
这话怎么听得那么舒服呢。
军师笑道:“也不可这么说,行军不论计谋,顺帝确实技高一筹,听说此人捭阖之术连姜先生都不能及。”
“......”
怎么就没个共同话题呢。
按套路不是应该互相怒骂一通,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向来自黑习惯的苏琉玉如今被这话堵的不知道怎么开口,正准备透露来此目的,却不想被人打断。
“顺帝怎么阻扰,如何用计,可否给我详细说说?”
当然不能!
战术乃行军机密,如何对外人言。
苏琉玉一脸愤愤,转移话题道:
“什么计谋小子倒是不知道,只知道她打完一波就跑,一点骨气都没有,若小子能上战场,定砍下这顺帝的狗头祭我军猛将。”
就你?
军师打量她清瘦的小身板。
那顺帝估计能把你拍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军师叹了一口气,也无意和她多言,只是看着战场方向,眉头紧锁。
苏琉玉看了看他,又道:
“军师,小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话?”
苏琉玉一脸难色。
“小子装死的时候,听到这群人说什么烧完粮草回营,要去支援熹帝,只是这声音实在小的可怜,小子没听清。”
什么!
军师大惊。
“此话可当真!”
“小子也不知,只听到那群人说赶紧回营,赶紧去支援什么的,又说了什么戎城粮草。”
戎城......粮草......
熹帝被困戎城,地处易守难攻,粮草想必也乏力......
军师立马想到其中要害。
顺帝要拿粮草支援戎城!
不行!
他要马上主帅!
即便是假的,也必须做好万全之策。
打定主意,军师立马出了营账。
苏琉玉看他着急,再看看自己这兵服,准备去敌军营地溜达一波。
转转敌方老营,带动带动兵将士气,还是有必要的。
“兄弟,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要半个月没粮了,不会饿死吧。”
“我是押运粮草的,你看,对牌在这呢,如今粮草没了,我还得回去领军棍,怕是要被打死,我都想去做俘虏了。”
“听说在大魏当兵,军功封爵,还能吃到肉,对俘虏想必也不会太差。”
论和人交朋友,顺帝那是没得说了。
和她聊什么她都能接上话,不仅如此,她还会带动话题,泼自己脏水黑自己是手到擒来。
当然,这说着说着画风就变了。
一群饿肚子的将士坐在一起,手里头还绑着绷带,但眼睛却是一脸向往。
“咱虽看不上魏狗,但却也晓得,这顺帝那军功军爵制真是让人眼馋,难怪魏狗如此拼命。”
“咱们就不行了,为皇上卖命,到头来,全是世家享福,就拿个粮饷。”
“听说军师今日劝主帅撤兵,保留实力,还被拒了,真是拿兄弟的命在赌。”
气氛一下子压抑了起来。
时不时还传来几声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众人盯着苏琉玉的肚子。
小心翼翼的从自己怀里拿出小小的一块糙米饼,用大拇指掰了小半个,递给她。
“凑合凑合,如今咱们也没办法。”
其余几个小兵也是,如今食粮紧缺,没人一天就吃一个饼,那是省的不能再省。
但众人看向苏琉玉。
长的清瘦清瘦的,身上一脸血污,那头发都是血块,很是狼狈。
特别那双眼,因为饿肚子有点窘迫那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小兵们一下子不忍了。
每个人凑一点,苏琉玉双手捧着满满,还带着怀里的余温。
“......”
别对朕这么好啊,朕想把你们拉去做俘虏,你们搞什么情况呢。
朕可是奸细!
看她低头小心翼翼捧着饼渣渣,那样子,又让大家可怜一分。
看给这娃饿的,肯定要哭了吧。
苏琉玉还真留了那么点眼泪水,特别应时应景。
“各位大元兄弟这么对我,我实在无以为报。”
她是真难过。
苏琉玉这人,别人对她好,她心怀感恩。
她哭,是因为不能再继续忽悠了,得重新换群人煽动,这一下午都白费了。
“小事,都是一起作战的兄弟,饿死多不划算。”
苏琉玉小口小口吃着饼,又道:
“若是半个月不进粮,怕只能饿死了。”
提到伤心事,气氛又凝固了下来。
“不如,咱们投敌吧?至少不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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