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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启三年九月末,沈怀舟大病一场。
    醒来后,把自己幽静在小院,只留一个人照顾,不见外人。
    沈家小院,无声哀恸。
    晨起。
    大魏皇宫。
    陈韶柔坐在承明大殿的床榻上,揉了揉酸痛的眼。
    她手里,是一件明黄的寝衣,上面绣着一半的祥云滚龙,这种贴身衣物,日来都是她亲手缝制,不方便交给旁人。
    一针一针,熬了一夜,这几日,日日难眠的时候,就是用繁重的工作,麻木自己。
    承明大殿的殿门开了一角,一个小太监进来,跪下请了个安。
    “太后病已大好,早起吃了粥,又喝了一碗药,被长公主伺候着睡下了。”
    陈韶柔点点头,站了起来。
    “陪我去一趟太医院,太后的药渣,也要细细审验,不能出丝毫纰漏。”
    “姑姑,还是奴才去吧。”
    小太监看着她脸色,劝了一句。
    陈韶柔摇摇头。
    “家里现在大事小事都需要操心,不能怠慢。”
    皇上说过的,把家里教给她,她放心。
    她会好好把家撑起来。
    等她回来。
    她踉踉跄跄的出了门,却发现宫里一片躁动。
    “外头怎么了?”
    那小太监一脸难色。
    “沈大人辞了官,在家赋闲养老了,政三省老臣都退了,朝廷这几日闹着立储君呢。”
    陈韶柔脸色一变。
    “大胆!皇上都没有回来,谁敢如此放肆。”
    “外头传言,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
    陈韶柔听到这句话,笑了。
    往日楚楚动人的脸,一派严肃和刚毅。
    “我陈韶柔,此人不奉二主,想进宫,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整个后宫,在她带领之下,紧而有序,未见混乱。
    但前朝,却不是。
    政三省老臣请辞回乡了。
    太傅也病了。
    整个朝廷,都乱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要立新君。
    虽没有明面上说,但背地里确实提了好几次,直到传的沸沸扬扬,从正二品一路到正六品,一路往下,传到了黄鹏飞和林斐的耳朵里。
    今日,这群人,没有像当年年少时一样,跪在刑部大牢之前闹事。
    他们只是像往常一样走到正午门大门外。
    两百多名同窗,三年前,是各个州府要员,这几日,在迅速稳定各个州府的百姓,也是紧而不乱。
    他们坚信,自家皇上没有死。
    直到,听到传闻,册立新君。
    林斐穿着一身官服,他身后,跟着一帮子新臣。
    风渐渐大了起来。
    带着秋气的凉意,吹着官袍衣摆。
    “林斐,你要干嘛!”
    几名朝臣看他们虎虎而来,忍不住大喝一声。
    林斐没看任何人,只是褪下自己的官袍。
    所有同窗二百名学子,齐齐褪袍,露出里面的麻衣素镐。
    林斐指了指正午大门,英气的眉眼,带着狠戾。
    “臣,林斐,今日在此,褪袍立誓,如若国立新君,我等必自戕午门城下,祭我大魏新皇!”
    两百名朝臣,齐声高喝:
    “国立新君,我等必自戕午门城下,祭我大魏新皇。”
    以死谏言,不奉二主。
    第四百六十三章 关心则乱
    夜深,林斐家。
    今日,这群新臣午门谏言,被挨了三大板,一群人哼哼唧唧揉着屁股又凑到一起。
    “各州府稳定下来没有?”
    “都差不多稳定了,有个别人煽风点火,激发恐慌,都震住了。”
    余良看着林斐,又道:
    “还有,这几天册立新君的那个朝臣,我也查到了。”
    众人一惊。
    “是谁!”
    “原刑部侍郎,被撤了职之后随咱们一起调派了三年,皇上没杀他,他又回来搞事。”
    林斐冷笑一声。
    “等皇上回来,迟早弄死他。”
    这话一出,黄鹏飞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斐,你为何那么赌定,皇上没有......”
    林斐扫了一眼众人,他本就领导力极强,苏琉玉把朝廷交给他们,他林斐自然要守住了。
    “太后和太傅,是关心则乱。”他道:
    “报信的人,是元军,我问过他,元军归降并没上报,而是驻守营地,装装样子,皇上派遣二十万元军支援戎城,这本身就很可疑。”
    “你们想想,若真是御驾亲征,云崖儿在哪里?莫副统领又在哪里?”
    他冷静道:
    “皇上心思细密且谨慎,若是支援戎城,我敢保证,不可能让新归降的元军去救援,这其中变数太大,若真支援,何不调派自己亲兵?”
    他又看向地图。
    “皇上不会去戎城,因为去戎城,即便是飞虎军出马,也难以抵抗大元大越轮番联手,若是我猜想......”
    他点点洛州。
    “御驾亲征,就是个幌子,皇上在洛州,准备和大魏五军会和。”
    三年同窗,是为知己,是为知交。
    所有人都觉得苏琉玉死了,他就敢拉着这群人担保说没有。
    那大忽悠,元帝死了她都不会死。
    她心思黑着,懂她的人不多,太傅懂,但关心则乱,林斐不同,他的关心则乱,早在两年前,御书房外那顿板子下给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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