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的好!
破的妙!
他连捂住口鼻的手都放了下去,周遭腌渍臭味完全抛到脑后,迫切的想要再看下去。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谨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义......”
苏琉玉执笔之手突然停了。
断句断到这里,礼部尚书忍不住抬头。
“怎么不写了?”
“劳烦大人退后一步,挡着下官写字了。”
苏琉玉指了指他挡住亮光又体态富余的身子。
“那你快写。”
礼部尚书挪了挪,又伸长脖子往里探。
这动作熬人,没一会就脖子酸痛,但礼部尚书浑然不觉,他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热切,更甚者,看到苏琉玉墨干了还主动磨墨,让她好好想,别分神。
两人时不时还会讲点话,多是苏琉玉再开口。
“大人挡着下官了。”
“大人退后一点。”
“大人又挡着了。”
到最后,只要苏琉玉停笔,礼部尚书就挪一点,但没一会儿又凑上去,然后又退后一步,再继续凑上去。
午日烈阳正射。
苏琉玉终于放下笔,试卷上的墨迹干涸,一篇策论洋洋洒洒已经完就。
“这么快?不再写点?”
“不写了。”
她有点困了。
要知道顺帝作息严苛,午后必定要小寐一个时辰,不然下午批折子必定没精神。
她困劲上来,直接倒头就睡了。
她不知道,她这一睡,考舍案台前又多了几位大人。
这会试监考可都是六部的人,起初礼部尚书过来看看,而后携领监考士兵的兵部尚书也凑了过来。
还有学政大人等等在朝文臣。
挤在这臭烘烘的考舍前,还时不时惊叹几句。
“好!破的好!”
“养民之道,妙也。”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字迹,有点眼熟?”
就在众位老大臣挤在一堆看苏琉玉策论的时候,礼部尚书拧着眉,越发觉得这字迹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大人这么一说,下官也甚是觉得熟悉,好似哪里见过。”
苏琉玉的墨迹,带着一股豪迈和霸道,笔锋遒劲,如游龙入海,大气傲气并存,一眼就能辨识。
“本官怎么越看越像是苏先生的字。”
草根不得志的苏先生那可是享誉京城。
一副墨宝值千金,学说为政之道,那可是耳熟能详。
“!!!!”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
让场面一下子炸了!
草根不得志的苏先生那可是享誉京城。
一副墨宝值千金,学说为政之道,让他们钦佩!
如今,传闻中的苏先生就是这小子!
他们目光从策论上移开,看了眼躺在床上蹬被子翻滚的苏琉玉。
“......”
他们是不是被骗了......
......
大梁,烛龙庙。
相传烛龙可呼风唤雨,是大梁的开国瑞兽。
百姓信奉烛龙,毕竟以农为本的上国,多祈求风调雨顺。
今日,是四月初九,会试发榜之日。
烛龙庙人声鼎沸。
稷王妃带着王府女眷上山,恭恭敬敬的奉上三炷香,诚心祈拜。
三个小狗腿今日也不闹腾,跟在娘亲后面乖巧的叩头,还送上这几日手抄的祈愿经。
“龙神保佑,愿先生金榜题名。”
稷王妃闭上眼,一身素衣焚香,低声呢喃。
或许是稷王府给的香油钱足,庙里主持亲自邀请她们进了内殿。
老主持六十多岁,递上纸笔,缓缓开口。
“施主所求为何,不如老夫为施主算上一卦,只把名字告诉老夫即可。”
林氏和夏氏一喜。
要是可以算上一卦,也算是求个心安。
稷王妃也是如此想的。
她拿起笔,隽秀的小楷写上一个名字,递上前去。
“所求仕途,劳主持看看。”
“施主客气。”
那老主持看到名字,拈手掐算一卦,眉头越皱越紧。
这表情,让稷王妃心头不安,林氏和夏氏也是一脸着急。
“如何?难道先生考不上?”
“......”
老主持沉思了一会儿。
“这卦象所言,确实红榜未落名,只是还有一事,老夫需嘱咐各位。”
未落名!
那不就是没考中?
稷王妃心里大急,她如此大才,怎会不中。
“还有何事?”林氏也愁眉不展,问了一句。
“这位小公子最近要忌口,不可贪食,否则与身体不益。”
什么!
难道说有人要在食物里下毒!
林氏和夏氏对视一眼,包括稷王妃都吓了一跳。
三位美人在路上偷偷掉了几滴泪,愁的要死。
稷王妃更是心情郁结烦闷,又透着一丝病色。
内阁首辅也不好过。
今年是发榜的日子。
他们教学团早早就在贡院门前等着了。
但那高中红榜之上,压根就没有苏琉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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