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定野把女儿捞到马上,与其他人一样惊奇地看着大黄狗。他方才也见识了一番大黄狗的厉害,却是不知道到底是大黄发威还是误打误撞。
很快,大黄寻了一处方向,一边嗅闻着,一边从人堆里钻了出去,而后快步奔跑起来。众人面面相觑,还是妙妙催了一声,宣晫才试探着追上大黄。
已是黄昏,连天光也黯淡下来,参加今日围猎的人门开始带着猎物返程,就是围场里的动物们也开始回窝。
几人追着大黄跑了一路,却是连一根毛都没看见。除了妙妙,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妙妙浑然不知,只被爹爹抱在怀中,大声对着前方奔跑的大黄狗喊:“大黄,要找一只大的!”
“汪!”
狗叫声伴着风声传了过来,黄狗疾驰在猎场之中,身形化作一道流光,身上没有了累赘,快得让人几乎只能看清它的残影。大狗身形轻快,汪汪声不停传来,不像是在找寻什么,反而更像在此处纵情狂奔。
宣晫抿紧了唇,心中愈发沉重。侍卫也追了上来,道:“殿下,天快黑了,实在太过危险,不如还是先回去吧。”
宣晫颔首,正要开口把狗叫住,却见一路狂奔的大狗忽然停了下来。
众人拉紧缰绳,往四周看去,周围只有入秋后变得枯黄的野草,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汪!”
“不,有东西。”原定野目力出众,凝神看着远处:“河边有东西。”
众人闻言,纷纷远眺看去。
天色渐黑,连目及之处的范围也开始缩小,众人努力去看,总算是在河边看到了一道黑影。非是野鸡野兔这样的大小,的确是一只大的。
因为怕离得太近惊扰猎物,便在远处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大黄狗,妙妙昂首挺胸,骄傲不已,像是自己找的一样得意。
宣晫来不及问太多的话,连忙带着侍卫悄悄上前。
走得近了,才能看得清楚,那竟然是一只鹿。
鹿角雄壮硕大,比先前皇帝打得那一只还要更大。
宣晫眼睛一亮,悄悄从箭袋里摸出一根箭,搭弓凝神。而后他的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
别说他的箭术本来就不够精湛,此时天色渐暗,目力受到影响,更加阻碍发挥。箭尖在弓上停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射|出去。
妙妙等了许久,什么也没等到,忍不住开始着急起来。
她不敢打扰宣晫,便悄悄道:“爹爹,打呀!”
“别急。”原定野把她的小脑袋按下去:“不要打扰殿下。”
但比妙妙更着急的,还是那只雄鹿。也许是察觉到了危险靠近,它喝够了水,很快便从河边离开。雄鹿一动,宣晫也跟着一惊,手中的箭也离弦而出。
利箭擦过雄鹿的腿,没有射中,却惊扰了它,雄鹿立刻拔腿狂奔,身姿轻盈敏捷。
众人哪里肯放过它,就连妙妙也伸手一指:“大黄,冲呀!”
一时,群马急奔,大黄狗奔跑在最前面,目光锐利,狗眼紧紧地盯着远方的雄鹿,不错过一丝变化。
妙妙抱紧了爹爹,也伸长了小脑袋去找那只雄鹿。
天色渐暗,连路都快看不清了。
这是太子的猎物,因而原定野并未插手,只抱着女儿在一旁围观。在此混乱惊慌之际,宣晫竟然冷静了下来,镇定地指挥着身边这些侍卫们,让他们左右包抄,阻挡雄鹿逃走的路,自己则再次搭弓射箭,瞄准了鹿。
咻地一声,妙妙忍不住探出了脑袋。
在橙红的黄昏里,妙妙看见一根箭疾射而出,插入了雄鹿的身体。
也或许是力道不够,雄鹿凄鸣一声,竟是没有倒下,反而是被这道攻击激怒,反抗的动作愈发猛烈起来。它的鹿角一顶,竟是直接挑开了侍卫的武器,顺势将一个侍卫从马上顶下,马匹受惊,没了控制的人,也惊慌失措地扑向旁边,一道缺口空出,而雄鹿也从这道缺口处逃课出去。
妙妙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那边。
直到看见那只雄鹿朝着自己的方向奔来,越来越近,她这才慌了起来,抱紧了身后的爹爹。
原定野一手抱她,一手拉紧缰绳,连忙控制马避开。
那只雄鹿直冲着他们而来,几乎是与他们擦肩而过,妙妙被爹爹抱在怀里,仿佛能感受到一股滚烫的气息从自己身边擦过,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好像她伸手就会触碰到鹿角。
然而雄鹿竟是没有逃走,它已是红了眼,将原定野与妙妙也视作敌人,见自己的攻击被躲开,鹿蹄急忙停下,调转身体,弓起脊背,雄壮的鹿角凶猛地对准二人冲了过来。
宣晫面露惊恐,拔出佩剑,立刻骑着马冲了过来:“妙妙——”
“汪——!”
妙妙也已经被吓懵了,这几乎是瞬息之间的变化,快的让她眼睛都来不及眨,眼前就已经只剩下那只暴怒冲过来的鹿。
原定野已经摸向了随身的佩剑,利刃出鞘,寒光凌冽,他还抱着女儿,受制太多,可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让他来不及多思考。
妙妙只见那只雄鹿越来越近,一个猛跳朝着自己扑来,近到她可以看见腹部绒毛,妙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而后一阵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脸上一热,最后便只剩下被爹爹用力抱紧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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