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骑马的人离得越来越近了,他身材高大,高坐在大马之上,眉眼在火光的映照下英俊硬朗,他的目光焦急地看过周围,已经喊到口舌干燥,喉咙冒火:“妙妙——”
“爹爹——”妙妙大力地跳了起来,双手使劲挥舞,也大声的回应着:“爹爹!我在这儿!”
原定野眼睛一亮,立刻拉紧缰绳,都等不及马停下,他就已经急忙翻身下马,落地时一个踉跄,也来不及站稳,脚步慌乱的奔至妙妙面前,他伸出手,力气大到恨不得将女儿拥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爹爹!”妙妙也大力抱紧他,连叫了好几声后,眼泪便已经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哇哇大哭,把今天遭遇的所有委屈和恐惧全都蹭在了爹爹的身上:“爹爹,妙妙好害怕,呜呜——”
“好了好了,没事了。”原定野抱着女儿安慰:“爹爹来了。”
他的大手轻柔地拍着小姑娘瘦弱的后背,感受着小姑娘的眼泪流入自己胸膛,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中哭得一抽一抽的,却冲去了他所有的慌乱。
他安抚了妙妙,也揉了一把大黄的狗毛,大黄狗低低地汪呜一声,等把一人一狗都安慰过了,小姑娘肚子里传出来咕噜噜的声音,她的哭声也渐渐停了。妙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肚子,却捂不住叫声。她已经一整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原定野在身上摸索了一番,却没找到一点吃食,便把妙妙抱起来,带着她急匆匆赶回去。
“爹爹,你怎么找到我的?”妙妙坐在爹爹的怀里,觉得安心极了,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是二皇子。”原定野眸光暗沉:“二皇子他们回来了,你没有跟着。”
他忙完公务后,就听侍卫转告,说是妙妙和二皇子一起出去玩了。小姑娘向来会交朋友,二皇子身边也跟着很多护卫,因而他也没有担心。
直到天快黑时,二皇子带着人回来,各个神色惊慌,队伍里却没有妙妙的身影,他才知道大事不好,也没来得及深问,急忙出来找人。
在路上,他想过了许多可怕的可能,莫大的恐慌将他淹没,也幸好,他把人找到了。
原定野这才有机会观察她。
早上他们分别时,妙妙还是一个漂漂亮亮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可这会儿她狼狈极了,头发乱糟糟的,衣衫破了,上面全是泥尘,脸上也脏兮兮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擦伤,手心里还有刚刚凝固的伤口。
就与他第一回 见到女儿时一样可怜凄惨。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妙妙这幅模样,也以为在自己的保护之下,心爱的小女儿再也不会吃这种苦头。
原定野喉咙发堵,他攥紧了缰绳,沉声问道:“妙妙,今日出什么事了?”
妙妙用力抹掉了自己的眼泪。
她的愤怒重新冒了出来,脸蛋红扑扑的,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怒火,在火光的映照下,被眼泪润湿过的眼睛尤为明亮。
妙妙握紧了小拳头:“爹爹,是二皇子他们!”
“我要去找皇上告状,二皇子他们骗我,把我骗进坑里,他们跑了,再也没回来,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
“我好努力的才爬出来,饿了一天,我和大黄差点……差点就要找不到爹爹了!”
“好。”原定野沉声说:“爹爹帮你教训他。”
妙妙用力摇了摇头,道:“我要自己和皇上告状。”
“爹爹,他们欺负我,还欺负了大黄,差一点点,大黄就出事了!”
妙妙想着今天掉进坑里的事情。
要不是大黄垫在她身下,说不定她就要摔的断胳膊断腿。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如果不是运气好,大黄也要摔断狗腿了。
妙妙从来都不是个记仇的小姑娘,小溪村的孩子们捉弄她,舅舅舅娘打骂她,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每天做个快快乐乐的小姑娘。
可大黄不一样,大黄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因为自己不听话而连累大黄,妙妙心中的懊恼像是大湖大海一样深,把小小的她整个都淹没了。
她生气地说:“我现在就要去找皇上,让皇上狠狠地惩罚他们!”
……
营帐之中,二皇子等人跪在中间,瑟瑟发抖,所有人皆是脸色惨白。
皇帝坐在首位,宣晫站在他身旁,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若不是努力克制,只怕他已经忍不住将跪在下方的二皇子等人揍一顿。
他自小沉稳,哪怕与二皇子相处不好,平日里也鲜少流露过自己的厌恶,但这会儿他的敌意十分明显。
但此时连皇帝也没有在意,与他同样冷酷的看着二皇子。
“父,父皇……”二皇子瑟瑟发抖地说:“儿臣当真不是有意的,儿臣本是想要找人来救人,回去的时候,原将军的女儿就失踪了……”
他带着人找了许久,一直找到天黑,见实在瞒不下去,才不得不带着人回来。果然,皇帝大发雷霆。
二皇子已知大难临头,人丢了,他说再多的话解释也没用,谁让人是跟着他们一起出去的,而又偏偏那么得圣宠?
二皇子挣扎道:“我们让她好好待在那儿,现在人没了,也许是被别的人救了也说不定,这才想着回来看看。”
皇帝冷冷地问:“那人呢?”
二皇子一时语塞。
宣晫皱着眉头,若不是情势紧急,他恨不得立刻睡上一觉,好在梦中问清楚妙妙的去向。但想也知道,妙妙如今尚且不知道在何处,更不可能在危险的围场里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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