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的孩童们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众人回过神来后,纷纷围了过来,脑袋挨着脑袋挤在木桶前。
小孩们伸手戳了戳。
“是真的,真的是条大鱼!”
“哇,这条狗好厉害啊!”
妙妙听着夸奖,可骄傲了。
阮云珩慢吞吞地爬了回来,他往桶中一看,货真价实的大鱼摆在眼前,他想不承认也不行。
他总算是想起来了,学堂里还流传着“护主忠犬”的英勇故事,那可是皇上夸过的狗,没想到不但长得威风,连抓鱼也会!
妙妙一把提起水桶,问:“阮云珩,我们回去喝鱼汤吗?”
阮云珩:“……”
阮云珩:“回、回去吧。”
那些孩童连忙喊:“阮云珩,今天不上课吗?”
“今天我有客人,下回再来教你们。”阮云珩回道。
等他们走远了,妙妙才好奇地问:“你们上什么课啊?”
“我在教他们读书。他们没有钱上学堂,我就在学堂里先学了,有空的时候就过来教他们,他们也帮了我好多忙。”他不是什么厉害的先生,自己也什么都不会,就只能教识字而已。可即便如此,这些孩童对他感激不已,他如此年幼,便已经尝到了学识带来的快乐。
“你好厉害啊。”
阮云珩有些不好意思,强抿着嘴角,却掩不住心里的高兴。很快,他又失落道:“可能我马上就教不了他们了。”
“为什么呀?”
“我没钱,很快就上不了学堂了。”
他虽然能靠着信阳侯府的名头进学堂读书,但要是交不出束脩,依旧是要从学堂离开。学堂的夫子也是最好的,出了学堂,也就找不到那么好的夫子了。
妙妙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小挎包,摸到鼓鼓囊囊的钱袋,她说:“我借你……”
“不行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
“但是……”
阮云珩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等我哥考中|功名,做了大官,我家就有银子了!到时候我就继续上学堂,等以后,我也要像我哥一样去考功名,当大官!”
妙妙眼睛一亮,高兴地接道:“然后变得和我爹爹那么厉害!”
阮云珩迟疑:“那好像有点不容易……”
他们回去的时候,侯府的下人还在院子门口徘徊,见他们回来,还想要迎上来搭话,但二人谁也没理,径直冲进了小院中,下人还想追上,却被大黄龇着牙哈了回去。
阮云珩把鱼放进水缸里,他朝屋中喊:“娘,我们回来了。”
没多久,阮母也起来了。
她站起来,妙妙就看得更清楚了,阮母整个人都十分瘦弱,衣裳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她满身病气,好像风一吹就要倒了,看得妙妙提心吊胆。阮云珩连忙走过去把人扶住,熟练地说:“娘,你要是不舒服,就躺回去吧。”
“不碍事的。”阮母温柔地说:“你们抓到鱼了?”
阮云珩:“是大黄抓到的,好大一条鱼呢!”
阮母笑道:“那娘给你们做鱼汤喝。”
妙妙眼巴巴地看着,见她往小厨房走,也连忙靠过去,把阮母的另一边给扶住了。阮母虽是病了,倒也没有连道也走不动的地步,见着她小脸凝重十分紧张的模样,还有些哭笑不得。
小厨房还算宽敞,进了三个人也不嫌挤,妙妙抢先跑到了灶台后面:“我帮你们烧火。”
“这怎么行?”阮母阻拦道:“你是珩儿的客人,坐着就好。”
“没关系,我可擅长烧火啦!”妙妙撩起袖子,她可没唬人,烧火的架势十分熟练,没一会儿就把火给生起来了,把母子俩看得一愣一愣的。
灶台里的火烧得又猛又旺,妙妙抹了一把被灰熏黑的小脸蛋,抬头一看阮母拿着菜刀对着鱼小心翼翼的样子,又跃跃欲试地说:“我帮你们杀鱼吧!”
阮云珩惊慌说:“我来我来!”
他生怕妙妙抢活,急忙拿了一把小刀去杀鱼。这事儿平时也不是他干,杀鱼杀得也不太熟练,最后还是妙妙在一旁看不过眼,把杀鱼的活计抢了过来,刮了鱼鳞,剖了鱼肚,处理的干干净净。
阮云珩都给看懵了。
烧火,杀鱼,切菜。妙妙会干很多活,唯独不会做饭,趁着阮母烧汤时,她索性撩起衣袖,把这个院子能干的活都干了。
阮家只有阮公子一个青壮年,他平日里忙着生计,留了不少活给幼弟病母。阮母病恹恹的,好像下一瞬就要倒下,妙妙舍不得让她多劳累,也怕她多劳累,凡是自己能做的,便都帮着做了。
阮云珩几次阻拦,却抵挡不住妙妙的热情,小姑娘明明人小手短,可干活比他利索,力气也大得很,他在旁边拦得多了,妙妙恼怒的一推,险些把他给推到地上。便是妙妙身边这条大狗,都还能给她帮忙!
他揉揉眼睛,还狠狠心掐了自己一把,痛的不得了。他不敢置信地问:“你不是大将军的女儿吗?”
“是呀!”
“那你怎么会……会这些?”
“我从小就干活,当然会了。”妙妙理所当然地说:“我多会一点,就可以多帮我娘一点忙了。”
阮云珩脑袋一懵,一下说不出话来。
青松学堂里的学生家中都是达官显贵,便是他家落魄了,娘亲与兄长从前也过过富贵日子,还有自幼养成的矜贵傲气,哪怕这些年来凡事亲力亲为,也没有妙妙做的那么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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