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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周周呆住了。
    难道不是吗?
    陈桉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没学过奥数,我也没上师大附中,虽然可能北大不想凑合我,但是我凑凑合合上了振华,你相信他们,还是相信我?
    余周周呆愣愣地看着陈桉笑出一口白牙,大声地对自己说,你到底相信谁?我可是活的例子哦。
    那一刻,余周周抹了抹因为惊喜和讶异而涌出的眼泪,不得不承认,陈桉的确是神仙。
    至少是她一个人的神仙。
    主角的游戏
    ˇ主角的游戏ˇ
    余周周做梦一般地微笑起来,她胸中追坠的那颗大石头就这样被陈桉取了出来,朝着天边远远地丢走,她甚至能听到它扑通一声砸入江面中。
    说来说去,还是害怕走一条没有人相信的道路。然而现在余周周知道,这条路,陈桉也曾经走过,也走出了柳暗花明,她为什么不相信呢?
    难道,只有这些吗?
    陈桉翘起嘴角,并没有让余周周更长时间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喜悦中。
    什么?
    你不开心,只是因为这个吗?
    余周周突然感觉到有一片羽毛在自己心尖上轻轻扫过。
    她有很多的悲伤可以用来安慰别人,只有那两件不可以。
    她有很多的困难需要向神仙求助,只有那两件不可以。
    也许陈桉只是随便问问,可是他无意中更进一步的问题,却让余周周感慨非常。
    我可以告诉你吗,神仙?
    她还在犹豫,就听见背后的黑狗呜呜低吟了几声,撒腿朝前方跑去,出租狗拉雪橇的摊主这才看到他们俩,连忙迎了上来。
    摊主似乎是生怕陈桉他们会退钱,所以陪着笑脸没完没了地道歉,甚至还踢了那只不中用的灰狗一脚,好像希望他俩看到这一幕能解气陈桉摆摆手说没关系,余周周在一边加了一句你不许欺负它,然后才在摊主谄媚的笑容陪护下转身离开。
    看到没,陈桉摇头,做条狗也不容易。
    周围的游人越来越多了,冰滑梯旁边也开始排队,热闹的人间气息让余周周从刚才苍茫天地仙侣并行的豪迈气势中醒了过来,她开始思考很多很实际的问题。也许陈桉没学过奥数也没上什么重点初中,然而他毕竟是陈桉。
    我不光学不会奥数,而且我也没有提前学英语,我她还没说完,突然看到陈桉轻蔑的一笑。
    小学时候提前学初中的课程,初中时候提前学高中的课程,搞竞赛的时候还要用几堂课把大学课程稀里糊涂过一遍为什么一定要提前起跑呢?今天做明天的事,明天做后天的事,急什么?赶着去死然后早点投胎吗?
    余周周被吓到了,陈桉的语气仍然轻柔,可是有着很强烈的愤世嫉俗的味道,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陈桉,就好像一个什么都看不惯的愤怒少年,微皱着眉头盯着远处的某一个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拉拉他的袖子,陈桉才恢复了一脸笑容,拍拍她的头,吓到你了?
    没有,余周周摇头,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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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周周第一次吃到了比萨饼。他们在冰雪乐园冻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游乐设施,陈桉突然问余周周有没有吃过比萨。
    那个时候,比萨店刚刚进入这个城市,像当初的肯德基一样,让所有孩子都很向往。余周周喜欢上肯德基的时候,妈妈曾经每天晚上给她外带香辣鸡翅和土豆泥回家,直到她吃得想吐。
    在物质上,她妈妈竭尽所能地对她补偿,余周周不是感觉不到。
    周围其他客人都拿着刀叉轻轻地切割着比萨饼,然而他们这一桌的奶油比萨刚刚上桌的时候,余周周就伸手抓起了一块,浓浓的奶酪拖着长长的丝,极为诱人。
    陈桉却笑了。
    你也喜欢用手抓?
    怎么了?余周周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是唯一一个抓着比萨往嘴里送的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了那块三角形的饼。
    忍者神龟就是这么吃的啊
    陈桉笑得极开心,也伸出右手抓起了一块,说的太对了。
    难过的时候就吃东西,因为胃和心的距离很近,当你吃饱了的时候,暖暖的胃会挤占心脏的位置,这样心里就不会觉得那么冷清,那么空落落。
    周周,不考上海音乐附中了?
    不想考,余周周嘴里塞着洋葱圈,她心情好了很多,说话也直率起来,终于有些小孩子的样子了,我觉得没意思。
    没意思?
    我不喜欢。我喜欢大提琴,但是没有那么喜欢。我我说不明白。
    那你想要做什么呢?
    余周周吮了一下手指,看着远方很认真地想了想,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过,我希望有一天能让我妈妈不再那么辛苦,我可以赚好多好多的钱,然后买一栋特别大的房子,然后我们就能变得像以前一样了。我还想还想还想别人不要再瞧不起我,再也不想看到于老师周沈然和凌翔茜,再也不
    她愣住了,含着手指头发了一会儿呆,抬起头看到陈桉温柔的眼神。她说愿望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可是看到这样的目光,却突然鼻子很酸。
    为什么只有妈妈呢?
    他的话就像一把刀,光泽温柔,却有锋利的刃。
    余周周抬起头,咽了四五次口水,陈桉的眼神一直坚定而鼓励。
    她放下叉子,擦了擦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因为我的确只有妈妈。
    终于,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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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周周人生第一次完整而平静地对一个人说起自己的事情。她的妈妈和爸爸年轻时候是恋人,爸爸另娶了家里很有钱很有背景的人家的女儿,妈妈却坚持生下了她又或者说,是因为太晚了,打胎实在太危险了。
    其实她对那时候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从小爸爸和妈妈吵架时候说过的只言片语,邻居们的闲言碎语,以及妈妈喝醉的时候抱着她哭泣说出的那些悔不当初和念念不忘。
    所以她只能告诉陈桉,他们是如何不愿意跟她玩,林杨是如何被她连累,还有奥数她学不会奥数,不仅仅是因为笨,更是因为她太迫切地想要一步登天,想要做到最好,想要像动画片中一样,大反转,把所有的反派踩在脚下,结局一片光明。
    然而却没有哭。
    其实我一直特别想要报复他们。我想要变得特别特别好,我讨厌他们。
    恨可以让人变得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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