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苦了像“杨康”这样没有实践的书生了,他们不停闭目思索。
考秀才的最后一场,快接近尾声时,外面忽然咔嚓咔嚓闪过大响雷,明明之前还晴空万里。
毫无征兆的,考场里就刮进了凉风,窗纸被风吹的有响动,外面邪风阵阵。
宋福生刚要将草稿纸的诗抄写到卷子上,望着外面的天一皱眉。
这个考点外,只有他娘、他媳妇、他闺女、儿子米寿不算个帮手,他大姐、李秀,四壮,没了,就四壮一个男的,撤棚子朝家跑都忙不过来。
还有那么多点心。
帮考生们看守书,下雨了要先将书放桌子上,点心就得没地方摆。
老宋心里急,咋不惦记呢,下笔更快了。
而就在他誊写时,外面又突然下起了雹子,八月天,瓢泼大雨里夹着雹子粒。
南西所考点,宋福生是第一个出考场的人。
他拉着考篮急匆匆朝外跑。
杨明远背着考篮紧随其后。
这条巷子口此时一片嘈乱,各个摆摊的忙着收摊。
大雨夹着雹子里,宋福生顺脸向下流雨水:“闺女,进去。”
宋福生又喊:“米寿,听话,不用你帮忙!”
米寿拉着考篮向棚子里倒动小腿时。
“宋姑娘,你放下,我来,”杨明远用袖子使劲蹭了把脸上的雨水,就伸手和宋福生、四壮他们一起撤桌子,拉雨布。
宋茯苓在雨中冲杨明远的背影大声说:“那你把考篮卸下给我,我给你拎进去,别浇到笔墨。”
“好。”
宋茯苓刚接过考篮,齐刷刷的跑步声传来,两支长长的小厮队伍中间是一台马车。
陆畔掀帘。
第六百二十一章 被雨困住的城市
陆畔左胳膊挎着雨披,右手撑起雨伞下车。
隔着雨幕,眼睛始终盯着宋茯苓、手里的考篮。
他大踏步的向宋茯苓的方向走来。
地上的积水,将他的长衫和鞋面浸湿。
“哥哥?”
陆畔和宋茯苓中间,米寿跑了出来。
陆畔弯腰拍了把米寿的屁股:“上车。”
米寿立即跑回棚子里,将他白日睡觉盖的小被单扇在姑父的考篮上,小人拉着长杆箱的杆,奔向马车。
米寿将箱子向马车上放,到底岁数小,手上没劲,累的嗓子眼发出吭哧吭哧的声,浑身浇透,却先将姑父的考篮放在了车上,这才很灵活的爬上去。
上了车,米寿就摆手急道:“姐姐?”
不用喊,你姐正被安排着。
陆畔站在宋茯苓面前,眼睛盯着宋茯苓的脸,眼神一扫,看见宋茯苓一身男装已经淋成了落汤鸡,清冷的声音道:“披上”,雨披递过去,“拿着”,雨伞又递过去。
“嗳?那考篮?”
没给宋茯苓多话的机会。
陆畔伸手就将杨明远的考篮单手拿过,放在地上,然后就一副像护送宋茯苓上车的样子,用高大的身体,隔档住考篮和宋茯苓的视线。
“听话,上车。”
在雨中,宋茯苓恍恍惚惚好像听见陆畔说了这么一句。
宋茯苓爬马车笨的不行,主要是她身上又是雨披又是玉山,雨披踩到了脚底下,差些不是爬而是摔上去时,陆畔在后面大手握住她的胳膊,搀扶了一下。
当宋茯苓平稳坐在车里掀开帘再看时,她奶奶、她娘、她姑母,李秀通通被陆畔安排明白了。
陆畔正一手把着她奶的胳膊,怕老太太脚底打滑,一手指着后面源源不断过来的马车,顺子带车从后面来了,示意上车。
而且在扶她奶的过程中,宋茯苓发现陆畔还能分神瞅一眼她娘,对她娘不知说了句什么,应该是注意脚下。
至于她爹,宋茯苓隔这么远都能恍惚听见她爹在喊道:“你咋来啦?你考完了吗就出来?不行,这股邪风,不怕大雹子,怕棚子塌了。”
只这么一会儿,陆畔全身湿淋淋的,用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您不用管,上车。”
“那我闺女,嗳?米寿呢?”
“都在车上。”
宋茯苓急忙适时的挥手喊道:“爹,我在这。”
与此同时,顺子满脸雨水,明知故问杨明远:“你是宋先生的家人吗?是,就上车,不是,赶紧走。”
说完,顺子冲四壮一扬下巴:“四壮?”
四壮立即放下手里正忙的,上车了,这位早就在亲卫队里练出来了,只需听命令。
浩浩荡荡的车队,小厮队,驶离这个偏僻的胡同。
旁边摆摊的众人,还没看清时是怎么一回事,包括被雨隔在考场门口的书生们,就感觉:
我天,白茫茫的雨幕下,那速度快的,马老太那个棚子眨眼就搬空了。
点心四笼四笼抱上车。
十几名小厮训练有素的扯开油布,唰唰唰扇在书籍上。
多出的长椅凳子向车上一摞,只留有放书籍的桌子和空棚子。
四名护卫模样的小厮,由两名去重新固定棚子,腰间一抽,锤子都有,两名身穿蓑衣的护卫,站在桌边看守。
至于人,马老太她家人,跑的更快,瞬息不见踪影。
之前在棚子里躲太阳、眼下躲雨的家长,“……”
他们都没有来得及打声招呼,马老太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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