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戚明雨故意用一个做作又夸张的饱嗝回应着, 起身收拾餐桌。
“这么看起来, 平常在竞赛组叫外卖的时候, 你还挺收敛的。”
靳晨的视线扫过空空如也的碟盘, 内心惊叹:这小子的身材明明修长匀称, 怎么就这么能吃呢。
“那毕竟是吃别人家的大米。”戚明雨边俯身擦桌边笑着答话。
“行了,别研究我的食量问题了,今天的走近科学节目已经结束了, 再想看就要等下一顿……呸, 下一期。”
戚明雨端着摞放到一起的餐盘进厨房, 隔着道玻璃门接着朗声道:“有空的话你去搜搜本地旅行笔记。”
“能不能行啊,我有土著向导还要自己做攻略?”靳晨嫌弃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过来。
“你先随便看看呗。”戚明雨打开水龙头,伴着哗啦啦的冲洗声解释:“找找有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等我洗完了碗就带你去玩。”
“不看。”倒在沙发上放空自己的人不假思索:“反正前阵子有人说了要带我吃喝玩乐的,你领向哪儿就去哪儿。”
戚明雨闻言嗤笑:“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那记得要价高点儿。”靳晨悠悠地开口玩笑道:“你手里的货很贵,少于十位数的话我有点丢不起那个人。”
戚明雨只笑笑没再接话茬,关闭水龙头后用毛巾擦了擦手。站在厅门口朝卧室里的人喊话:“姥姥,我们出门去玩了, 晚饭也在外面吃。”
“知道了。”老人家几步追出来,在门口嘱咐:“今天很冷, 你们别在室外待太久,小心冻感冒。”
戚明雨边在门口换鞋, 边抬手给靳晨扣上了他纯白色棉衣的帽子,接着刚才的话题揶揄:“没事儿,很快就能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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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事先并没有了解到同桌对这场旅行的兴趣意向,戚明雨推荐给他的行程仍然是无比契合的私人订制款。
对于钟爱各域历史的靳晨来说,老城区拥有着别处无可比拟的魅力。
只是随性漫步,便能受到这里欧洲风情和古老建筑的美学浸染。
冰城的文化开放而多元,第一次到来的靳晨却是博闻广见地对它们都有着独到见解。
他不仅熟悉各处教堂博物馆的艺术风格,也了解所有典故背后的文化底蕴,文人故居的背景资料更是信手拈来。
就连在商店买伴手礼时,小少爷也能和里面的俄罗斯美女无障碍沟通,甚至在异国乐曲话题上相谈甚欢。
戚明雨安静地站立,听身旁少年讲着一口流利又舒服的俄语,不经意间被他礼貌微笑着的侧颜引惹。
这个人的性格其实半点也不张扬,温润随和,却极难被制约。
与一眼就惊羡的外貌不同,那种无法言喻的感染力就犹如和风细雨连绵无息,等人意识到自己被吸引时,早就已经沦陷在里面了。
靳晨离开商店的时候手里多了个被异域姑娘赠送的手作面包。
“你到底精通多少门外语?”走出店门,戚明雨随口问询。
“精通谈不上。”
靳晨故意在低气温中呼出一团团白色的雾气,玩了几次后才接着说:“去的国家多了,每次就都学一点应付日常交流。”
“哦,原来你们的日常交流中还会提到柴可夫斯基。”戚明雨在某人的谦辞声中歪了歪了歪头。
靳晨笑着并不应答,伸手从牛皮纸袋中掰下一块还温软的面包塞进嘴里,然后把剩下的递向戚明雨。
“味道很好,要不要尝尝?”
“专门送给你的,我不要。”
戚明雨目不斜视地摆摆手,抱着双臂径直走向不远处被银白封住的江畔码头,嘴巴里塞着面包的人轻笑着不言语。
在这个季节,松花江面上已经冻结了厚厚的冰层,放眼望去形成一片白色透亮的天然游乐场。
雪圈小橇冰车……不只是小孩子,各种年龄段的游客都聚集在这里,体验着冬日里不同乐趣的冰面项目。
下午的日光已经逐渐暗淡下去,只剩一层柔和的暖金色,挥洒在远方云天疏淡的交界处。
“帮我拿着。”靳晨把自己棉衣口袋里的手机和腕表一股脑地塞到戚明雨怀里,然后穿着纯白色的空军一号踩上了冰面。
对这些从小玩到大的户外活动,戚明雨早已没了兴趣,只在背后跟随着看这人小孩子一样的在冰面撒欢。
从小练习花滑的选手平衡感不是一般的强。即便徒步滑走在冰面上也轻盈游刃,让人想起他在冰场上阿克塞尔三周跳时的样子。
靳晨全身上下那套皆与周围冰雪融为一体的白,在广阔的环境里实在不好分辨,只有近距离跟随着才不至于让他走丢。
戚明雨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冰面上靠惯性一口气滑出十来米远,连忙追上去,伸手拎住他脖领时还被连带着拖行了一段距离。
“你给我慢点!要起飞啊?拉雪橇的狗都没你跑的这么快,等会儿摔惨的话我可不会扶的。”
靳晨抬手用指尖搓了搓两颊,笑着回应:“不好意思,你扯到我的翅膀了。”
江面的风向来凛冽,刮到脸上有些痛,两人没有在这里逗留很久,接着玩闹了一小会儿便回到了岸边。
在宽阔的江畔广场上,伫立着不少高大的人物雕像。
从其中穿梭而过时,靳晨甚至不用去看底座上的介绍,立刻就能分辨出这些历史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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