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普通老百姓就是盼着安稳过日子,只要能吃饱穿暖,哪个都是安安分分的。可一旦连吃饱都成了稀罕事儿,眼睁睁的看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饿死……
那还安分个屁啊!
豁出去一切还能挣出一条活路来,安分守己最后只能沦落到等死的结局。
至于等上辈子的后来,杨冬燕记得每次听说哪里遭灾了,王府都会拨钱拨粮去赈灾,也会定时在城门外施粥。
……
然而这些经验放在眼下,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杨冬燕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那兴许,明年会好的?”
“希望吧。”大牛还是忧心忡忡的,他本来只是自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在跟老叔交谈之后,又得知以前每次遭遇大灾荒都是要预兆的。
像水患,多半都是连日暴雨来袭,河床淤泥堆积未曾及时清理。
又如旱灾,除了久不下雨外,前几年也会发生类似的减产事件。
再一个就是,恶性循环。
今年兴许只是减少了一小部分的粮食产量,大家伙儿的日子还是能过去的,毕竟前面那些年,地里的收成都十分的不错,绝大多数人家都是存有余粮的。
可那是今年。
如果明年的情况并未好转,反而愈发不行了呢?到时候,只怕就要动用存粮了。可存粮又能捱多少日子呢?
还有种子的问题。
今年其实并非粮食减产,而是粮食看着没往年那般好,份量减轻了,意味着今年的粮食可能就不大适合留种了。毕竟,种子的好坏关系到下一年的收成,本来用作留种的,就是这一批里最好的粮食。
对了!
大牛猛的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起身往外走去。不多会儿,他就抱着几个小麻布袋子回来了。
“娘你还记得不?我和二牛在邻县买了一些粮食种子回来。”
杨冬燕就算本来是不记得的,这会儿都看到了还能不记得?
遂假装一切尽在老娘掌握的模样,点了点头:“记得。”
“其实,那是有人想买一头小牛犊子,可钱不过,拿粮食种子抵的。”
大牛十分得不好意思,不过就算如此,那种子他也是仔细检查过的,确实十分不错。他还想着,这两年家里的地没了他和二牛的侍弄,只怕到时候想选出合适的种子都能,就顺便留了下来。
甭管过程如何,这些种子都是十分不错的。
且数量还蛮多的,应该能种个四五亩地。
杨冬燕忽的想起来了:“地里收成不太好,岂不是地价就便宜了?”
她依稀记得,丰收年粮食跌价地价却高,碰上灾荒时却是正常反过来的,粮价奇高地价反跌。
当然,这个是指极端的情况,眼下的确还没到这个地步。
大牛只摇了摇头,表示地价还是正常的。其实,要不是因为他们家想买地,跑了那么多户人家,一般人甚至不太可能意识到这个问题,因为确实没那么严重。
“那这样吧,都发现了,咱们也不能当做啥事儿都没发生。今年的粮食都留下,回头再多买一些粮食囤着。”
杨冬燕想了想,提议道:“你跟二牛别出门了,偷摸着在家里挖个地窖。”
“咱们家有地窖啊!”大牛十分得不解。
老魏家是有个小地窖的,冬天用来存放萝卜白菜啥的,不算大,但因为家里人口不多,却也是足够用的了。
可杨冬燕要的是一个隐蔽的,不为人知的地窖。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大牛其实还是不太能理解,好在他是个听话的牛。
只这般,家里暂定先多买两亩地,完事之后在家里挖地窖。为了避免别人发现,可以选择在后院挖。再说了,其实也没人会一直盯着老魏家的,前头的事儿都过去了,如今最新鲜的该是各家各户的儿女嫁娶了。
像隔壁魏大嫂家,据说就看中了一个好姑娘,正忙着托人从中牵线搭桥。
老叔家好像又要嫁姑娘了,还有几个年岁也快到了,就算不着急定下来,也该相看起来了。
大家都很忙,暂时没人搭理老魏家。
趁着这个机会,大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的买下了两块地。
那五亩连在一起的中等田,最终还是没买。不是出不了这个钱,而是那地方距离礁磬村太近了,甭管是自家耕种还是赁出去,都免不了将消息透出去。
横竖田产有的是,也没必要纠结这一块。
老魏家买的两块地,一块就在村里,跟他们家原先的地离得非常之近,可惜就是品质不太好,属于勉勉强强算是中等的田,实际上应该是偏下等了。不过离得紧,面积也不小,足足有三亩半,关键是价格便宜,才花了十八贯钱。
这也是为什么老魏家无视了这个品质的缘故,主要还是便宜,差点儿就差点儿吧。
而另外一块地,离得就略远了。只是杨冬燕算着明面上家里有二十八贯钱,才花了十八贯钱,卖家还是本村的人,那简直就是分分钟打听出详情的。所以剩下的钱还是得花出去。
又折腾了一段日子,买下了间隔两个村的一块地,大概一亩半的面积,田倒是好田,十贯钱花得一点儿也不冤。只是这个距离的话,就算大牛二牛来年不出门了,来回也太费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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