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良田百亩,纵使一时间收成不好,总归有缓过来的时候,届时粮食收上来卖了钱,家里就会立马好起来。
在绝大多数人心目中,买田产是最佳的保存家产的方式,杨冬燕当然也不例外。
跟她正好相反的是,大姑子魏阿荠在这两年里,陆续卖了一些田。
魏阿荠嫁的那个老刘家,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太艰难,卖田主要也是为了给她儿子刘富贵娶媳妇。乡下地头娶媳妇也是很有讲究的,若想娶个好人家的好姑娘,就算不盖新屋,房子总该翻新一下吧?聘礼又要合乎规矩,小定大定都是钱。
饶是这样,刘富贵娶的媳妇也不能说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姑娘,因为真要是家里条件好,自身品貌也出众的……
人家更愿意嫁到镇上去。
好在,虽然费了一些工夫,不过刘富贵还是娶到了一房好媳妇。彼时魏大嫂还没忙得脚不沾地,还特地去瞧了瞧,等回来后,杨冬燕问她新媳妇怎么样,她说配刘富贵糟蹋了。
于是杨冬燕就知道了,刘家的新媳妇是个好的。
然而,新媳妇是进门了,可魏阿荠的日子并没有好过多少。她先前对儿媳妇的期望太高了,就希望儿媳妇进门后,能帮她劝好儿子,让儿子能够上进,顶门立户,最好是像大牛二牛那样,挣大钱让她享福。
刘家的新媳妇:……
她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
亲娘教了那么多年都没教好的,指望她进门几天就把人掰正了?假如她真有这个能耐,那么就该开个私塾收钱教人!
结果就是,魏阿荠只感觉家里活儿少了,儿媳妇确实是个勤快的,对她这个婆婆也孝顺,但除此之外,旁的改变几乎没有。
魏阿荠没能得偿所愿,见天的在家里搞事,不停的找儿媳妇的茬。可问题是,她儿子她男人都不觉得错在新媳妇,反而因为她不停的搞事找茬,对她愈发不耐烦了。
她说她想过好日子,她男人建议她直接改嫁。
她说她希望儿子上进挣大钱,她儿子建议她再生一个。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因为家里一堆的破事儿,她没精力再跑回娘家闹事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意识到她占不到便宜,就索性歇了那份占便宜的心。
除此之外,村里变化最大的,当属老叔他们家了。
有老叔镇着,底下的儿孙虽然有一些小心思,但总得来说,家里氛围还是不错的。加上好几个跟了大牛二牛一起出去干活,见得多了,心里装的自然也不止是自家那一亩三分地的破事儿了,再便是往家里拿的钱多了,而偏生钱本身就是能掩盖住很多矛盾的。
像今年,春耕结束之后,老叔就宣布要盖新屋,用的自然是几个儿子拿回家的钱。
对了,魏阿荠先前卖田的时候,有想过卖给杨冬燕,她认为杨冬燕手里头肯定捏了不少钱,毕竟大牛二牛的孝顺劲儿是全村知晓的。
本来杨冬燕是无所谓的,她只是不想当冤大头,正常的交易自然是可以的。结果魏阿荠拿她当傻子,想哄她拿钱出来买了地,地给他们家种,但不过契,还道能少一笔契税,划算得很。
杨冬燕懒得跟她废话,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之后,无计可施的魏阿荠就将地卖给了老叔家,走的当然是正常的交易程序。
一年又一年的,虽说绝大多数的人家都在重复过去的生活,不过变化肯定还是有的。
谁家添了丁,谁家盖新屋,谁家娶新妇,谁家嫁闺女……
等这一年结束时,杨冬燕就将搬去邻县的打算跟家里人提了提。
这要是搁在好几年前,保不准吓死一大家子人。
可随着大牛二牛在邻县站稳了脚跟,加上杨冬燕很早以前也曾提过一嘴,这一回家里人都没有很意外。
也有懵的,譬如说猪崽。
“啥是搬家?啥是邻县?啥……”
“反正就是天天能吃上肉!”杨冬燕粗暴简单的让猪崽闭了嘴。
杨冬燕又道:“我仔细问过了,窝头想要过院试不太容易,我是打算让他明年试试看,甭管成不成,以后都在县里念书。”
童生试其实算是正式科举的预备考试,严格来说不算特别难,但是考虑到各地的教学质量层次不齐,很多读书人甚至买不到全套的科举用书,那还咋考呢?
再一个,县试和府试相对而言还是简单的,但院试就不同了。根据杨冬燕打听的消息,每年的院试只有大概两成左右的人能通过。
窝头的功课不错,但考虑到他的年岁,一次性的通过难度陡然拔高的院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不试试咋知道呢?她上辈子的败家儿子不也是头一次乡试落榜吗?
想到这里,杨冬燕又忍不住露出了嫌弃的表情来。
那败家玩意儿要是跟窝头似的,从县试开始考,一路往上考,搞不好不止失败一次呢!
杨冬燕就很自豪,果然她孙子就是比她儿子来得强!
对了,早在窝头刚通过考试时,她就通过拉踩嘲讽,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倒霉儿子们。当然,她没说是她孙子,她提的就是她自己。
说自己是个极具读书天赋的,考一次就通过了,为了更逼真形象,她还提前跟窝头问了个清楚详细,包括考场的情况,考试的内容等等。反正考都考完了,榜都放了,这些完全不需要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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