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届你不是参加了?”
“嗯,但我那会儿稀里糊涂的,出了考场就觉得考完了,也没记下来。还有就是,先生本来说,是会找一些考上举人的乡试文章给我们看的。”
窝头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是他迫切想去上学的原因。
经史子集等书籍,他有不少,就算囫囵吞枣的看了一遍,但这是科举用书,又不是市井小说,看一遍哪里够?就是看个八遍十遍的都不嫌多。
可科举用书还是相对容易找到的,乡下老家自是不提,反正在省城这边,多跑几趟书局还是能找齐的,就是价格不便宜。但像往届乡试考卷和优秀文章,却是真的为难人了。
除了省学之外,只怕连府学都未必能找齐。
杨冬燕猛的一拍桌子,把已经悄悄举起筷子挟了一个红烧猪蹄的猪崽吓得猛的一个激灵,猪蹄“啪叽”一下掉到了桌子上,她赶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爪爪,一下子就抓到了碗里。
因为动作太快了,除了猪小妹外,愣是没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
却听杨冬燕道:“我当是啥事儿呢!包在我身上!”
“奶?”窝头满脸的狐疑,他方才说那话,纯粹是因为打小就习惯了有什么话直接当面说,尤其是面对他奶的时候,心里是完全不藏事儿的。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想故意为难他奶。
“咋滴?你还信不过你奶了?奶啥时候骗过你了?我说包在我身上,就一定没问题!”
如果这话是他爹说的,那窝头一定不信。
可换成他奶……
好叭,那就再信任一回。
为了不辜负宝贝孙子的信任,杨冬燕吃完饭一抹嘴,就回屋骂儿子去了。这一回,她不光骂了儿子,说了具体的任务,还点了名。
“侾哥儿也长大了 ,是时候让他为我分忧了。就这么着吧,刘诰你还是干之前我吩咐你干的活儿,把那些我没弄懂的内容都详细的解释一下。侾哥儿嘛,就让他去誊抄往届乡试的卷子和考上举人的学子写的文章。”
“懂吧?能听明白吧?你说你也是二榜进士,就算论聪明不及我,好歹也是我生的,应该懂了吧?”
“别想忽悠我,也别让你婆娘帮忙,就让侾哥儿写,认真写,写完了你检查,别到时候写错了耽搁我考状元!”
……
再度在梦里看到了老娘后,刘二老爷是大笑着醒来的。
“好!好!好!”
连着叫了三声好后,刘二老爷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又急匆匆的洗漱一番后,就赶到了他小儿子刘侾的院子里。
刘侾的院子搁在永平王府真心谈不上有多好,他最吃亏的就是,老太太走得太早了,都没来得及替他安排好一切。别的就不说了,连院子都没安置好,毕竟他之前都是跟老太太住的。
因此,刘二老爷走了好一会儿才赶到了刘侾的院子里,按理说都这个点了,怎么着都该起床了,但看到刘二老爷过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慌成一团,纷纷借着给老爷请安的机会,大声提醒屋里的刘侾。
然而,刘侾显然不具备跟丫鬟婆子灵犀相同的能力。
他直接就被他爹抓包了。
正月里啊!
就算南陵郡位于南方,冬天肯定是没有北方那么冷的,再就是屋里烧着炭盆,怎么着都该是比较暖和的。但事实上,就算屋里再怎么暖和,冷不丁的被掀掉了厚被子……
刘侾发出了一声惨叫,随后张口就骂:“哪个混账东西敢掀小爷的被子!”
然后他就宣告凉凉。
大过年的,正月里啊,他挨了骂,也挨了揍,更是被布置了一堆任务,整个儿就是一条龙的惨烈。
要不是担心他屁股受伤不方便誊抄,他的屁股蛋子一定完蛋了。可饶是刘二老爷已经手下留情了,刘侾的日子还是不好过。
誊抄往届乡试的卷子和优秀的文章……
听起来仿佛很简单,抄写作业嘛,都不用带脑子的,直接提笔挥毫,轻轻松松就是好几张大字。
但事实并非如此。
杨冬燕她没说清楚啊!她只说了是乡试的卷子和优秀文章,前者是没问题的,卷子抄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尤其乡试又以论述题为主,通常是题目几十个字,最多也就一百来个字,但写起来却是好几张纸。
但后者……
您知道什么是优秀文章吗?您知道历年以来九州大地有多少的优秀文章吗?
对,假如仅仅是一个济康郡,那倒是没太大的问题。但您说了吗?
窝头没说,他默认是济康郡的优秀学子。
杨冬燕没说,因为她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刘二老爷……
他知道个屁啊!他又不清楚他老娘如今还活着,在济康郡里上蹿下跳的搞事情。甚至于,哪怕真的需要精简掉一些,那他也不会选择济康郡的。
选哪儿都不会选哪个地儿,因为那边既不是老太太曾经的家乡,跟永平王府也没有任何关系,甚至于每届乡试的成绩都不是很好。
至今为止,济康郡人士别说一榜、二榜了,那是连三榜的同进士都没出过几个。
换言之,假如省学按时开始,那么先生能够找到的优秀文章,充其量也不过几十篇,实在是因为这个地方谈不上人杰地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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