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着重介绍了魏承嗣的祖母,魏家的老太太……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梁俭兴又不认识杨冬燕的,这根本就是他俩头一次见面。而且先前在省学碰了头后,他就急匆匆的带着人过来了,甚至都不曾互换姓名,啥底儿都没透露。
万幸的是,杨冬燕是个能来事儿的。
寻常人看到安平王世子,就算没腿软,只怕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哪怕不是寻常人,作为梁家的嫡幼子,梁俭兴那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才磕磕绊绊的开了口。
但杨冬燕不需要的。
她就算面对先帝都不带犯怵的,看到当今圣上时,更是满脑子都是圣上小时候哭得眼泪鼻涕抹一脸的糗样儿。
安平王世子呀,那在杨冬燕的心目中还不如圣上呢,起码圣上跟她儿子是同辈之人,而这个尿娃却是跟熊孩子刘侾一个辈分的。
“我姓杨,世子殿下对吧?你喊我杨氏得了。”杨冬燕回想起最后一次看到安平王世子,那会儿世子还得乖乖的给她行礼,喊她杨老太君。
一转眼,杨老太君就变成了杨氏。
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不过,还是要往好了想,起码不是杨老太婆。
安平王世子这会儿也已经缓过来了,命人赐了座,又上了茶水点心。当然,有这番待遇的人只有杨冬燕一人,像窝头以及他那个同窗,就继续站着吧。
又因为这两人是站在杨冬燕身边的,乍一看过去,竟像是个豪门老太太带着俩怂货孙子一样。
看到这一幕,安平王世子难得恍惚了一下,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过很快,他就开口说起了正事儿。
依着早先的打算,他是对梁家幕后那人起了拉拢之心的,想着甭管对方的年岁有多大,都要尽可能的将人招到麾下。万万没想到,幕后之人的年岁倒也不是十分得大,但这个性别……
他不能招募个老太太当军师吧?
因此,原先准备好的话题,放在这会儿就不合适了。好在这老太太特别淡定,他赐了座后,就看着老太太将一把寻常的椅子坐出了太师椅的感觉,那气势,可别提了。
“杨老太太年轻时候只怕经历不少吧?”无论如何,安平王世子都不认为这就是个寻常省城的老太太。
杨冬燕很满意这尿娃的称呼,虽然没喊老太君,但老太太也是可以的,以前府上很多人都唤她老太太的。
因此,听了这话后,她只笑眯眯的接了茶盏,姿态优雅的拿盖子撇去茶沫,当下并不喝,只轻嗅了一下。
讲道理,她的茶艺功夫其实是不到家的,因为上辈子的她,飞升的速度有些离谱。跳过了无数阶级,从底层老百姓直接窜到了顶层勋贵圈子。因此很多东西她都是一知半解的,再不就是啥都能逼逼但其实啥都不会。
就像这个茶,她随意的闻了闻,就知道是啥茶了。
真不是她能耐,而是这茶原就是她所熟悉的,也是安平王老太妃最喜欢的一种。
那是她异父异母的好姐妹,懂不?
关键安平王老太妃还是个能叨叨的,哪怕杨冬燕也不咋喜欢这茶,但架不住她听得太多了,耳朵都生茧了!
“好久好久没闻到这味儿了,云雾茶啊!”杨冬燕两眼空洞的望着前方,面上是一副陷入了回忆当中的表情,喃喃自语般的道,“旁人都爱庐山云雾,只独独她偏爱英山云雾茶。最爱的便是当年的新茶,还非要那国安寺后山的泉水来泡……”
就挺有病的。
还病的不轻。
反正就杨冬燕那舌头,能轻而易举的品尝出不同厨子做的红烧肉之间的差异。但是,她完全不明白,咋地一样的茶叶用不同的泉水泡了味道就不同了呢?甚至泡茶的手法不同,都能尝出差别来?
曾几何时,杨冬燕没少当面吐槽,姐妹儿你是故意搞事儿吧?
“你!”安平王世子本来是坐得好好的,听到这番低喃声,猛的就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杨冬燕:……咋了?你又尿崩了?
幸好,她憋住了别逼逼,只一副刚从回忆之中惊醒过来的模样,叹息般的道:“徐老太君可安康?”
安平王府当然不姓徐,不过老王妃娘家是姓徐的,但事实上鲜少有人知晓此事。尤其在杨冬燕过世之前,徐老太君的身子骨也不太好了,极少外出,就更没人知晓她娘家姓氏了。
道理很简单,就好比太后的真实姓氏,一般人都不知道,可顶尖的勋贵之家,却是人人都知晓的。
安平王世子的脸色就很好看,就跟那憋尿似的,满脸纠结的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又坐了下来,凝声问道:“老太太可认识家祖母?”
梁同窗差点儿吓尿了,要不是他悄悄的拿手撑住了杨冬燕所坐椅子的靠背,他就真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了。
那是安平王世子啊!
他的祖母……
吓死人了!!
杨冬燕却还是那副淡然出尘的模样,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在安平王世子追问之前,她就先开了口。
“我认识徐老太君,可她却不认识我。”
“这是为何?”
“自然是我身份卑贱,哪怕见了无数次,她也从未正眼瞧过我。”杨冬燕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心里却在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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