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啥都喜欢,她那个脑子里,全天下的东西就分成两种。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猪小妹愣了一下,指着面前的其中一碟点心说:“我喜欢这个梅花样儿的点心。”
“哦,对你来说,就是好看的和不好看的。”
祖孙俩在这边吃着喝着随口聊着,就听到外头的街面上有人在大吵大闹,却是应考的学子起迟了,错过了进入贡院的时间。
贡院那头规矩就是格外严,且异常死板。非要规定了要在考试的前一天入场,还将时间卡得特别死。如果是前一场时,检查所费的时间会更久一些,那兴许还赶得上。可今个儿都是第二场了,检查没先前那般严格,在所有的应考学子都入场后,贡院的大门就关上了。
下次再开,就是第二场考试结束后的次日早上了。
“规矩就是规矩,你跟我们当差的吵吵没用!”
“贡院大门已经关上了,就算郡守大人发话都不行!”
“这位秀才公,你若是打算强行闯入,别怪我们不客气!”
杨冬燕祖孙俩就坐在一楼的窗户边,抬头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不过,她也没看到多少,因为一听到有热闹可看,就有不少人围了过来。
猪小妹对外头的情况没啥好奇心,只拿了一块梅花糕在那儿啃啃啃,边啃边念叨她姐,还说要拿手绢包两块点心,带回家给她姐尝尝。
“乡试那么大的事儿,还能迟到?”杨冬燕挺纳闷的,因为身边还带着个孩子,她不可能像其他人那样挤过去凑热闹,因此只稳如泰山的坐在茶馆里。
大概小半刻钟后,看热闹的人回来了,眉飞色舞的给大家伙儿讲述外头的情况。
说是那倒霉秀才上一场考试太累了,偏他因为心疼钱,把先前的房间给退了,等考完出来想再订房间时,才发现所有的客房都满了。连着跑了好多家客栈,最后还是去了西城那头,才定下了一间。也亏得省城这边没有实行宵禁政策,他这才能够抹黑找到一家客栈入住。
本来就累得要命,又跑了好多条街,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后,那是又累又饿又困,他还不可能像窝头回到家里那般,到头安心睡觉,而是央求客栈帮他弄点儿吃的,不然真的要饿死了。
等这些事情都搞定后,他倒头就睡……
再然后,就是一出悲剧。
乡试又不是每年都有的童生试,错过一次还能等明年。乡试错过了,那就是三年啊!
“客栈掌柜的咋不去敲门呢?”就有人问出了声儿,“今个儿晌午那会儿,我家住在后头那条街上,就听到这边嗷嗷叫唤着说贡院大门开了。”
“西城!那可是西城!哪个掌柜会管这档子闲事儿?那头基本上就没有学子入住的。”
“就是说啊,整个省城也就是咱们这边了,入住的多半都是来参加乡试的考生。眼瞅着贡院开门了,扯着嗓子嗷的叫唤一声,别说这条街了,连带附近几条街都能被吓醒。”
茶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会来这边的,多半不是专门为了喝茶来的,要么是来沾喜气的,要么就是凑热闹的。
三年一届的乡试牵动了不少人的心,好些闲汉就喜欢过来指手画脚,瞅瞅这个有官相,瞧瞧那个红光满面。
反正就是瞎扯淡。
至于他们说的那个理论倒是真的。
东贵西富南贫北贱。
哪怕并不一定适用于所有的地方,但起码省城这边确实是如此的。
并不是说西城就不好,而是西城那头住的多半是富商,也有好多银楼、古董店,客栈肯定也有,但接待的多半都是来往的行商。
当然,客栈是开门迎客的,没那个底气挑选客人。但凡客栈里还有空房间,有人要住,还能不让住的?
那学子其实还是有脑子的,没直接跑去南城北城,倒不是路远,贡院处于整个省城的靠中心位置,除非是在贡院附近找客栈,不然去哪儿都差不多。但南城北城相对而言比较乱一些,住的都是平头老百姓,客栈也多以大通铺为主。
对了,像先前老魏家的乡下亲眷过来时,住的就是南城的客栈大通铺。
价格就特别实惠,直接包下一整个大通铺,还能给优惠呢。当然,缺点也有不少。
南城的客栈就是单纯的提供一张铺,吵也好闹也罢,还有房舍不干净,被褥臭烘烘……反正就那么一回事儿,别计较了,计较了也没用,毕竟价格摆在那儿。
相较而言,西城的客栈倒是都挺好的,价格也好……贵。又因为来往的都是各地富商,掌柜的讨好都来不及,叫醒服务那是肯定没有的。那头只会让人安静再安静,生怕惊扰了客官的休息。
于是,那倒霉学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凉了。
等杨冬燕结完账出门,那学子还蹲在贡院门口哭呢。当差的倒是没真的将人抓起来,想来那些话不过就是吓唬他的,但却是牢牢的把守住贡院大门,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唉,造孽哟。”杨冬燕看了他一眼,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家里有读书人的,对这样的事情还是挺唏嘘的。
同时,这事儿也给杨冬燕提了醒,等第三场考试时,可一定要早点儿过来。哪怕贡院还没开始入场,也能在附近的茶馆里坐会儿,早到总比迟到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