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啊,二婶她啥时候死呢?”
方氏反手就是一巴掌糊在馒头的脑壳壳上,费了一些力气才明白了前因后果,她很是无奈。
心说人活着就管好这辈子,你连这辈子都没管好,管啥下辈子呢?她也抽空劝了小杨氏,但效果不佳。
考虑到人家小杨氏也没干出太离谱的事儿,不就是要求将来死了以后,子孙后代多供奉供品吗?这个要求也不算什么,方氏没多犹豫,就将这事儿给抛到了脑后。
……
总得来说,老魏家是很和谐的,就算偶尔有人抽个风啥的,但也无伤大雅,对吧?
只这般,康元五年到了。
二月会试,三月放榜。
让人吃惊的是,廖先生还真就是榜上有名。只是,乡试考了济康郡第九名的他,这次的会试却是排到了二百名开外。
这个成绩不能说好,但也可以了。
窝头安慰廖先生,说他当年都没考得那么好。又道,殿试的情况跟会试有所不同,说不准能考得更好呢。
一般来说,殿试除了头榜前三是固定的话,二榜取多少名并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少了只取几十人,也有取过一百多人的先例。但可以确定的是,二百名开外就肯定只能是同进士了。
同进士如夫人,这要是没考上之前,只会觉得同进士已经好上天了。可要是考上以后呢?同进士其实就是殿试落榜的意思,你说心里好受不?
廖先生挺好受的……
“你不必说这些,我已经圆了乡试的梦,来南陵郡参加会试,既是因为朝廷要求这么做,也是想跟你见一面,当面道声谢。能考上便是我万万不曾想到的事儿,断然不会再奢望其他。”
同进士又如何?廖先生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志向,相反,因为先前教了太多年的书,他已经将目标定在了县学或者府学的学官上。
如果是县学的学官,但凡是个举人,且言行举止不要太过了,就一定能被聘上。府学的难度就高了,可如果是同进士的话,那就没问题了。
兴许他还能去试一试省学那边,万一被取上了呢?
廖先生明白自己的情况跟窝头是不同的,旁的不说,在一群年过半百的考生中,窝头一个少年郎自然是格外引人注目的。但窝头考殿试时年仅十四岁,他今年已是五十有一了。
再说了,他还瘸了一条腿。
哪怕朝廷有令,像他这样并不影响日常生活的残疾也能参加科举走上仕途,但想也知道等吏部考核选官时,肯定是要吃大亏的。至于殿试就更不用说了,当今又怎会取一个瘸子当进士呢?
不得不说,廖先生还是不够了解当今。
待四月殿试后,他被取中为二榜进士,位置特别尴尬,二榜的倒数第一,但去处却格外得衬他的心意。
他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能让他当上济康郡省学的学官,就这样都是梦寐以求的事儿了。结果,他被选去了国子监。
吏部考核、礼部授礼,所有人都没有为难他。他当时以为世上还是好人多,直到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当今的授意。
当今念他是新政发布后,第一个通过会试的残疾者,又从窝头处听说这位是他的先生,正好今年又是一年一度的回京述职年,从济康郡的郡守处得知,这位在几十年里坚守私塾先生的位置,明明是年少被人迫害,却始终不曾放弃人生……
多么励志啊!
这样的人才,送到国子监多合适呢!
听闻事情办成后,当今还特地唤来了他那愚蠢的弟弟,即三王爷。
将廖先生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当今满脸的认真严肃,语重心长的劝解三王爷当个人吧。
三王爷:???
有话好好说,我咋就不当个人了?
当今的意思是,瞧瞧人家,从小就是一帆风顺的,冷不丁的遭遇了几乎可以说是毁了人生的惨事,可人家多坚强呢,非但没有自暴自弃,还认真生活努力上进,即便蹉跎了二十多年的光阴,最终还是获得成功走上巅峰。
“那我哩?”
“你?你从小不干正事儿,小时候仗着皇祖母疼你宠你,变着法子的搞事儿。后来皇祖母没了,这不是还有父皇帮你兜底吗?父皇驾崩后,我每回说你几句,你就往母后那头跑。看看你自己,再看看别人……”
三王爷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是啊,他都投胎到皇室了,为啥还要努力上进呢?
皇子上进是什么?亲王上进又是什么?哥啊,你脑子是不是不清楚啊?
然而,甭管他心里逼逼了多少,实际上也只能听着当今对他的说教。好在,当今也就只能说说罢了,说够了还是放他离开了。
三王爷头重脚轻的出了宫,没立刻回他的亲王府,而是让人驾着马车去了公主府。
他想找他的小伙伴好生倒倒苦水,结果却被告知小伙伴去了老魏家。
刘侾啊,他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每次只要他想起了那个待他如珠似宝的老祖宗时,都会跑去找魏家老太太。他说,魏老太太就跟他亲祖母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三王爷又索性往老魏家去了。
这位也是魏家的老熟人了,隔三差五往这边跑的,其频率甚至超过了猪崽她们姐妹仨回娘家的次数,被魏家人私底下称呼为四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