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需要他的信息素,被他临时标记过的Omega需要他的信息素,?这点认知让Alpha骨子里恶劣嚣张的独占欲蠢蠢欲动。他一边任由纪乔握着,一边释放出其他人很难察觉到的信息素浓度来安抚对方。
有那么一两秒,?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片刻,?手上的劲道似乎松了一点,?纪乔闭着的眼睫轻动了一下,?却没有立刻放手。
江潇当然大概知道为什么,他这个同桌虽然瞧着冷酷不近人情,但其实是个很容易理解的人。
——八成是在懊悔怎么没控制住自己,但是又不想用完就扔,?把撒手做得太刻意。
他挑了挑眉,?把右手里的巧克力移到左手,咬着掰了一小块下来。
“这个巧克力还不错。”江潇转头,把剩下的连着包装袋又递了过去,“吃一点?”
“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个。”纪乔这才睁开了眼睛,松手接过咬了一小口,一股甜而不腻的味道登时在口腔里散开。
“找体育老师拿的,他那备了点。”江潇说。
“哦。”纪乔点了下头。
从洗手池拐出来的时候,塑胶跑道上已经没有人了,?学生们大都围在体育老师身边,踮着脚伸长脖子往他手中的项目名册看,听动静像是正对他这种“武断的安排”表示抗议,强烈要求“民主选择”。
两人没有去凑热闹,而是走了几步台阶坐到一旁的看台上。起了一点细微的凉风,光线从纠缠交织的枝叶中投下来,落在他们的脚边。
江潇有些散漫地把手压上后一排的台阶,长眸微眯着看向前方,纪乔用余光扫了一眼对方的侧脸,忽然想到了邻居家那只喜欢趴在太阳底下晒肚皮的猫,也总是这样懒趴趴的样子。
“医院那边怎么说的?”猫却忽然开了口。
“?”纪乔懵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应该是在说他去医院检查那天的事:“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是突然,上次我就想问了。”
“那怎么不问。”
“本来想等到你自己想说的时候。”江潇微耸了一下肩,语气听起来很随意。
“........”纪乔不觉一怔。
现在已是入了秋,空气中浮着点桂花的浅香,大概是这种氛围确实适合闲聊,静了几秒,他捏着手里的巧克力包装袋,“咔呲咔呲”几声轻响,淡声说:“其实没什么,就是正常分化了,医生说最近要多注意点。”
“嗯。”江潇点了点头,却没接话或是评价什么,显然是在等他继续往下说。
纪乔抿了一下唇,视线落向不远处树叶上的星点阳光,面上神色还是平静的,又或者说,他总是让自己保持平静:“不过抑制剂的事很麻烦。”
“麻烦?”江潇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头,“为什么会麻烦。”
“我平常要兼职。”纪乔斟酌着把事情压缩到了最简单的范围,“所以抑制剂这种东西打太多不行,可是不打也不行。”
同桌算一算也挺久了,但他们彼此之间其实很少谈论过学校以外的事情,江潇忽然就回忆起了程煜之前说过的那句“乔哥他还挺忙的”。
他想了想问:“兼职累么?”
“还成吧。搬搬东西什么的,时薪过得去。”
“也不能不做?”
“不能。”纪乔摇头,“我们家就我和我妈,她........身体不是特别好,总之平时需要多补补。”
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却是纪乔自己先顿了一下。他很少和别人这样开诚布公地聊起这些事,可江潇问了,他就自然而然地说了,虽然三言两语很简单,却没什么隐瞒——哪怕他和对方只认识了刚满一个月的时间。
“我一个人来的江城。”
沉默间,江潇冷不丁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嗯?”纪乔懵了懵,没反应过来。
他偶尔露出这种表情时实在是有点儿呆,江潇绷不住笑了下:“还记得我额头上那个疤么。”
纪乔点头。
“受伤之后我玩赛车的事被家里发现了,他们很生气,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做无意义的事,所以吵了一架之后就把我转学了。”
江潇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但纪乔却大概能想象到当时的场面。只是他对于这样谈心的情境很陌生,罕见地有些无措,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干巴巴道:“干嘛和我说这个。”
“想说就说了。”
“秘密这种东西,本来就要交换着听才有意思。”江潇侧了侧头望过来,少年Alpha眉梢那点猖狂不凡的意气落到唇角,勾成一个简单的笑。
“..........”
纪乔和他对视一秒,握着巧克力的手指不自主轻轻动了动,像是什么东西在松动的预兆。
虽然是在高二这样的年纪,但他和同龄人的交流其实并没有多少。自从他爸去世之后,为了接过保护妈妈的责任,他的课余时间几乎都被零工占满了,而高一时,全班连老师带同学又都对他避而远之,所以到目前为止,他可能连几个正经的交心朋友都没有——也就程煜能算一个。
程煜性子活波,爱好也多,对他还有点中二期的盲目崇拜。他们呆在一块的时候,大多都是对方在分享一些有趣的糗事或者搞笑的事,因此就显得眼下这种情形更加新鲜了。
很难去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在漆黑的小路上走久了,忽然遇到了一个可以同伴的旅人——有点轻松,又有点儿茫然,又或者还掺杂了些别的,但他分辨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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