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瞬笑嘻嘻地接过荷包,里面塞着不少干货,至少以后出门嘴馋的时候不用担心没钱了。
等到见礼之后,夏儒还要照常出门,夏助有婚假,可以歇息一天,其余哥俩还要去读书,夏灵瞬的课业也不是固定的,因此可以在家偷懒,至于叶氏,则要准备午膳。以前都是叶氏一个人忙着给一大家子做饭,夏灵瞬偶尔打个下手,现在有了徐香雪这个儿媳妇,叶氏上街买菜有人陪,自然是和儿媳妇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家里只剩下夏助与夏灵瞬,还有如今正在学习走路的夏圆儿,夏灵瞬拉着夏圆儿的小手在院子里踉踉跄跄地走路,顺便和新婚燕尔冒着粉红泡泡的大哥闲聊。
“大哥,成亲的感觉怎么样啊?”
夏助嘿嘿笑了几声,道:“还……还好……”
夏灵瞬瞥了他一眼,见他脸颊也有些发红,调侃道:“大哥怎么比嫂嫂还害羞啊?”
夏助掩饰性地抬手摸摸头,道:“我哪儿有……”
“大哥可一定要好好对嫂嫂,嫂嫂毕竟是从自己家中嫁过来,肯定会有不自在的时候,大哥一定要好好关心嫂嫂,爹娘有什么习惯,大哥也要提前多和嫂嫂说一说,别让嫂嫂尴尬才对。”
妹妹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说的话自然有分量,夏助一一记下,忍不住道:“还是团姐儿想的全面,香雪今日还问我来着,我一下子被问住,一时半会儿都答不上来。”
这婆媳问题自古以来就是难题,毕竟过去的人生都毫无联系,如今却要住在同一屋檐下,能处好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夏灵瞬也只是站在女儿角度上给一些建议,何况最多不过半年,夏助夫妇两个就要搬到正阳门那边的新房,不在一个屋檐下住着,也不会担心出什么矛盾,更何况婆媳问题最重要的还要看二者之间的这个男人如何处理,因此提点一下大哥还是很有必要的。
“要是将来团姐儿嫁出去,肯定是不用爹娘发愁了。”
鬼使神差的,夏灵瞬想到昨天晚上听到自家爹娘说自己和牟台的婚事,不由打了个寒颤,道:“别、别了吧……”
虽然她心理年龄是成年人,但生理年龄还是个孩子,早嫁这种可怕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上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她似乎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
夏助大婚之后没多久就是七夕,也是女儿节,正是婆媳关系融洽的时候,因此两人一大早就去街上买回了巧果,还在庭院中晾着一大盆水,方便晚上投针验巧。
压力最大的莫属夏灵瞬,毕竟叶氏和徐香雪哪个不比她手巧,只有她绣鸳鸯像野鸭,绣连理枝像枯树,补衣服还算凑合,至少不会少一针就对了。
这么想想,她和古代版贤妻良母之间大概还差个百八十年的修炼。
果不其然,晚上投针验巧的时候,夏灵瞬的针扔到水面上还没坚持几秒钟就不幸沉底,叶氏原本慈爱的眼神立刻就变成了看高考不幸落榜的复读生的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道:“你啊,之前教你的时候不上心,看看,现在让仙姑们知道你手艺不行了吧?”
“这叫迷信……”夏灵瞬嘟囔了几句,见叶氏挑眉,立刻道:“我再试一次!这次一定可以!”
夏勋嘲笑道:“算了吧你,不行就是不行!”
夏灵瞬白他一眼:“闭嘴!”
说到底,投针验巧靠的就是白天晾水的时候落进去的灰尘来托着针,之后看影子也是在看针吸附的灰尘形状,或者依靠月光的角度,摸准了敲门,“乞巧”还是很容易的。
夏灵瞬咬了一口巧果,拍拍手上残余的点心渣子,绕着水盆走了两圈,在月光之下摸准了角度,这才屏住呼吸凑近水面,将绣花针以平行于水面的方式放入了盆中,果不其然,那针一下子便浮在了水面上。
叶氏此时也不由凑了过来,道:“还真行?”
徐香雪端详了片刻,道:“针影如花,小姑的手必然是极巧了。”
夏灵瞬得意地插着腰,冲着夏勋炫耀道:“看见了没?知道什么叫厉害了吧,臭醋坛子,酸死了!”
“你——”夏勋被她说的吹胡子瞪眼的,两人在庭院之中打闹起来。
夏灵瞬此刻倒觉得如今的生活还算不错,可惜平静的日子过久了就难免会出现波折,比如九月时,北京城出了一件大事儿——万岁爷的独女太康公主去世了,他膝下只有三个孩子,次子生下来不过两岁便夭折,而女儿好不容易长到四岁,如今也仙逝,身为父亲,朱佑樘自然悲痛异常,不过随之牵扯出来的事情便让他不得不重新振作起来。
朱佑樘身边有个内侍名叫李广,此人阿谀奉承,懂得投其所好,利用朱佑樘迷信的弱点,常常符箓祷祀蛊惑他,因此颇得重用,惹得多位官员乃至王公贵族向他行贿。之前他曾假公济私求皇帝修建亭台,没想到亭子还没建好,公主却夭折了,太皇太后周氏宠爱曾孙,听占卜的人说是这亭子与公主的命格相冲才致使公主夭折,因此愤怒斥责李广。
李广本就做贼心虚,以为太皇太后要借此收拾他,便畏罪自杀了,朱佑樘虽未曾怀疑他,但他还惦记着李广的家产,想要在其中寻找长生不老的办法,派人搜查李广家中,却没想到在李广家中搜出了记录李广受贿的账簿和一众赃款。
这一下算是捅了马蜂窝,清流吵着要清理贪腐,手脚不大干净的人忙着拾掇自己,之前给李广送过钱财的急着撇清关系,忙得脚后跟快要砸在后脑勺上,原本公主的逝世也被人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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