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桃刚要让两位夫人进来,曹怀信已经匆匆走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皮子缝制的包,道:“娘娘,这是万岁爷托人送来的东西,说是晚上过来教娘娘怎么用。”
夏灵瞬微微一愣,道:“什么东西?还这样精心拿包装着……”她冲着曹怀信招招手,接过他手中的包瞄了一眼。
蒲桃见夏灵瞬脸色一变,有些奇怪地问道:“娘娘,怎么了?”
夏灵瞬露出一个笑容,道:“怎么也不怎么。”
夏灵瞬让蒲桃给自己大概整理了一下,那边张家的两位侯爷夫人已经走了进来,寿宁侯夫人陆氏照旧还是打扮的珠光宝气,倒是建昌侯夫人宋氏穿得格外素净,两人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丫鬟服侍着,哗啦啦地给夏灵瞬见礼。
夏灵瞬坐在罗汉床上,笑眯眯地开口道:“今天这是什么风啊,怎么把两位夫人吹到我这里了?”她看向蒲桃,道:“给夫人们赐座。”
陆氏见她表情温和,像是吃了什么定心丸,笑嘻嘻地开口:“算来陆家与夏家也算是亲戚关系,本来就应该多多的走动的。”倒是没了上次光明正大和张太后一唱一和“催生”夏灵瞬的刻薄模样。
夏灵瞬哦了一声,道:“怎么平日里不见两位夫人,偏偏今日扰人清梦呢?”
陆氏没想到她这么下自己的脸子,只能咬着牙道:“眼看着快到中秋了,正是皇后娘娘操劳的时候,我们也该多多进宫问安。”
夏灵瞬了然地点点头,道:“是啊,秋天到了,这些个平日里不怎么多走动的亲戚也就该上门了,想必母后以前常常招待了。”不等陆夫人回话,她便又道:“寿宁侯与建昌侯近日里可还好,算来也是长辈,我该多多问候才是。”
陆夫人听出夏灵瞬刚刚在暗讽他们在太后得意那时常常进宫“打秋风”,但奈何夏灵瞬是皇后,她只是命妇,到底君臣有别,夏灵瞬虽然表面上喊一声“长辈”,指不定心里多不待见她们呢。她又看向身旁的弟妹宋氏,见她只是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活像个木头人,也不知道出言帮自己几句,陆氏就更觉得生气。
想到上次夏灵瞬赠送给她的那幅“管好你自己”亲笔,陆氏就恨得咬牙切齿,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等到女儿熬出头了,将夏灵瞬一脚踢下去,婆婆金氏的“皇后亲母”的宝座自己也能坐坐,到时候什么“打秋风”,宫里的珍奇异宝都是她的!
夏灵瞬瞧着陆氏神色变幻莫测,好整以暇地开口问道:“陆夫人?”
陆氏回过神,道:“家中有些不好……”
一旁的宋氏却道:“侯爷安好。”
陆氏瞪了宋氏一眼,随后道:“娘娘也应当知道的,家中近来发生了些大事。”
“这我还真不知道了,实不相瞒,本宫这几日身子不大好,有些病了。”夏灵瞬假意咳嗽两声,道:“都说病来如山倒,这几日忙着养病,什么都不知道。”
陆氏无奈,知道旁边的宋氏不会说话,只好将这件自家管事的的爹吃里爬外的屈辱事件向夏灵瞬重新说明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责骂了告发人曹祖和他的儿子曹鼎一番,最后哭诉道:“这根本就是空口白牙污人清白!偏偏万岁爷信了,还将侯爷和弟弟都赶回了家……”
一旁的曹怀信听她说完,不由攥紧了手。
夏灵瞬冷声道:“陆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按照夫人的意思,难道是万岁爷愚钝、不分黑白吗?”
陆氏沾着眼泪的手一顿,急忙站了起来,努力辩解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灵瞬挑了挑眉,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氏被她的反问打乱了思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重复道:“我……”
宋氏又开口道:“妾身相信万岁爷必然会秉公办案。”
陆氏这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夏灵瞬嗤笑一声,还是道:“既然如此,两位夫人还来找本宫做什么呢?”她的视线扫向一旁不显山不露水,却时刻能答到点子上的宋氏,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睑,用茶盖撇了撇茶沫子。
陆氏看到她送客的动作,无语凝噎。
蒲桃明白夏灵瞬的意思,立刻站了出来,理直气壮地开口道:“两位夫人请回吧,说来也是大事,后宫不得干政,娘娘也帮不上二位夫人。”
陆氏一向习惯了横着走,人人见自己都要点头哈腰,今日先是在夏灵瞬面前被明嘲暗讽地丢了面子,又见蒲桃一个宫女也敢在她面前挺直胸膛,竟然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为奴为婢的贱货,也敢在本夫人面前嚣张!入宫后难道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蒲桃也未曾想到陆氏会打她,愣愣地被打了一巴掌,头都被打歪了过去,脸一下子肿的好高。
夏灵瞬也没想到陆氏竟然会在自己的宫中动手打自己的人,一时间不由瞪大了眼睛,好在她反应快,立刻质问道:“蒲桃是我坤宁宫的女官,谁准你动手打她的!”
陆氏算是明白了夏灵瞬的意思,把她们叫进来就是借机想要羞辱自己,既然这样,她也不想和夏灵瞬客气,她怎么说也是侯爵夫人,教训不了夏灵瞬这个小贱人,难道还教训不了她的婢女了?
陆氏自得道:“皇后娘娘年轻,身边总有这么几个不识眼色的货色,我便替皇后娘娘好好教训她!免得将来奴大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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