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是惯常歇在她那里吗?怎么反过来问我?”
张延龄听她语气冷淡,又带着几分嘲讽之意,只好忍着怒气道:“昨日我喝醉了,今日午后醒来却不见她人,便想着到你这里问问,她一个女眷,要去哪里自然是要和你这个正室夫人说的。”
宋氏听他说完,这才冷冷开口道:“我不知道。”
张延龄微微一愣,一时间倒有一种被戏耍了一番的感觉,不由勃然大怒,道:“你耍我!”
宋夫人也摔下手中的账本,道:“怎么,侯爷还要打我不成?你忘了自己的孩子是怎么没了的?”她虽然神色冷静自持,眼圈却已经微微发红,道:“是你亲手打掉的!”
一旁陪侍着的芷秀也急忙跪下,道:“侯爷,夫人身子不舒服,不知便是不知,还请回吧。”
张延龄听她提及孩子,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一言不发,拂袖而去。
宋夫人这才拿出帕子来擦拭眼泪,道:“活该他没有子嗣。”
芷秀比宋氏还要害怕,道:“夫人刚刚太冒险了……若是侯爷像以前那样殴打夫人可怎么办才好?”
宋氏淡然道:“他不会打的。只要提及了孩子,他便不会打的。只是可怜我的孩子,还未曾来到这个世间便又回去了,死后却也不得安宁,还要护着我这个无能的娘。”
芷秀见她话中还有一丝哀痛,轻声安慰道:“若不是当年侯爷酗酒动粗,夫人的孩子也不会……夫人本是好意劝侯爷不要在宫中肆意行事,引得朝中大臣们弹劾,可侯爷却觉得夫人是站在外人那里……”
“事已至此,别说了。”宋氏打断她的话,道:“如今眉儿应当已经进宫了,张延龄若是找不到她,必然会去吴家找她,不知道皇后究竟有没有答应她……”
芷秀也心里没底,只能安慰宋氏道:“夫人放心吧,吴氏机敏,应当能够劝服皇后娘娘得。”
宋氏强打精神,问道:“眉儿身边的芸豆,还有带她出府那个车夫,卖身契都还回去了吗?”
芷秀微微颔首,道:“连同家里头的人都还了卖身契,还给了几亩良田,送他们走了。”
“等到这事结束之后我便自请下堂,虽说娘家也没什么人了,但这些年总还有一些积蓄,聊此残生足矣。”宋氏看向身边得芷秀,道:“好姑娘,就是委屈你这些年一直跟着我了。”
芷秀急忙道:“还请夫人离开时带上芷秀,芷秀愿意一辈子跟从在夫人身边的。”
宋氏露出一个笑容,还是道:“好。”
张延龄从宋氏院子离开,心情更差,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亲自去吴家一趟,虽说吴家那个老头子不给他好脸色看,但要是吴眉在那里,必然会跟他回家的。
想到这里,张延龄立刻叫下人去备车,准备前往吴家。
此时天色已晚,张延龄匆匆赶到吴家,却见吴家院内一片漆黑,心里更加疑惑,便让仆从去叫门,仆从喊了两声却始终无人应答,张延龄又叫他敲门,从敲到拍,里面始终没有任何响动,这么大的动静,倒是把附近的邻里都叫了起来,有人披着衣裳出来,不满道:“谁啊?大晚上的这么大动静?”
张延龄也顾不得面子,一下子从车上跳下来,道:“吴家的人呢?”
邻居被张延龄吓了一跳,没好气地开口道:“今天午后就走了,吴家的老先生有远亲来了,听说他无人照料,便将他接走了,家里的东西也大都搬空了。”
张延龄微微一愣,又问道:“那他家的女儿呢?”
“这谁知道啊,我也没见着,只看见他的亲戚来了,穿着打扮瞧着不错,应当是接老先生回老家享福啦,一个人在京中孤苦伶仃的,走了也好啊。”
一旁的小厮见状问道:“是什么远亲?姓甚名谁?”
“这……没说啊,我们就看个热闹,哪儿知道人家的家事啊。”邻里说完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张延龄和小厮,道:“你们又是谁啊?问这么仔细做什么?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别大晚上的扰人清净。”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厮无法,只能看向张延龄,道:“老爷,这可怎么办才好?”
张延龄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走吧。他家从未有过什么亲戚,她倒是有一个表兄,□□年前就病死了。”
小厮只好应了下来。
张延龄上了车,不由攥紧拳头,一言不发。
他从未想过,已经十年过去,这些年他倒是以为吴小姐是真的安下心想好好过日子了,可没想到她居然还想着逃跑,竟然也真的逃跑成功了,连个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连带着亲爹都带走了。如今天色已晚,城门紧闭,就算明早去追,谁又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呢?
张延龄越想越觉得烦躁,对小厮道:“明早便派人来这附近搜寻,看看人究竟从哪个方向走了。”
“是。”
第90章
傍晚时,夏灵瞬才回了乾清宫,朱厚照一个人百无聊赖,在那里等了半天才等到夏灵瞬,见她总算回来了,便跑过去道:“你和你三嫂不是不怎么熟悉吗?怎么聊了这么久?”
“和我叙旧的不是我三嫂,是另有其人。”夏灵瞬见朱厚照有些摸不着头脑,道:“万岁爷,咱们还是先用膳吧,别一会儿气得你吃不下饭去。”
朱厚照更加好奇,道:“什么东西能气着我?别吊我胃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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