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娘,你可真是条聪明的鱼。”
他夸赞完了这条学会自己储水的鱼后,从后面的书架寻出来一本秘戏图,像厨师和案板上的鱼探讨今天是把她清蒸还是红烧更好一样,“阿姝,你今天是想学这一页,还是下一页?”
那鱼对他说:“道长,我哪一页也不想学,你一个出家人该吃些素了,鱼也不想被你吃。”
道君却恍若未闻:“那就温故而知新,咱们今日多学几个,你若还有力气,一会儿再试试之前学过的几个。”
不会做厨师的道长不是个好皇帝。鱼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但那并不重要,厨师固执己见地把她拿去分成了好几段,一段清蒸,一段红烧,还有一段拿去糖醋,最后剩下的鱼骨拿来熬汤油炸,一点也没有浪费。
这条可怜的鱼被吃完以后,顿悟了一个道理。
身上生有刀剑的人说话不大可信,鱼怎么吃呢,并不取决于鱼还有没有力气,而是厨师还想不想尝试其他的菜品!
而他吃完以后,还不肯夸赞两句,只会责备她力气又小,人又懒!
这些帝后间的隐秘事也只有翠微殿的部分人知晓,在外面的人看来,圣上与皇后之间仍是圣人更疼爱皇后些,毕竟年纪上差了几岁,圣上疼她也是应当的。
凡皇后所求,圣上无不允准,不过皇后素日也不会提出什么太出格的要求,在行宫避暑的数月里只和陛下打了两三场马球,在宫内游玩了一番,朝臣们除了在猜测皇后什么时候能为陛下诞育皇子以外,对这位新皇后皆是交口称赞。
同住在九成宫里,杨氏偶尔也会在圣上有事去弘文馆和臣子商议的时候过来探望一下出嫁的女儿,圣上的寝宫已然做了皇后的闺阁,天子的卧房摆了许多与男儿不相衬的女子物件,钗环裙裳、胭脂水粉,还有许多异国供来的小物件。
杨氏被帝后合居的寝殿弄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圣上这样喜欢你,我也就能放心了。你在宫内不要太由着自己的性子,尽早给陛下生一个皇子才是正经。”
皇帝今年已然二十有七了,再不与中宫生几个嫡子出来,以后恐怕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温晟道现在权势稳固,要扶持外孙,为东宫保驾护航还是轻而易举的,等到圣上年迈,温晟道肯定也到了上书乞骸骨的年纪,那时候女儿和外孙的地位可能还要生出其他变故来。
“阿娘,我才是你女儿,你怎么来训我呀!”温嘉姝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正所谓身在福中不知福,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出嫁的女儿好不容易见一回娘亲,可不是听她来替皇帝或是已故的太穆皇后教训自己的。
“道长他都不着急要我生孩子,娘亲怎么比皇帝还急?”温嘉姝取笑娘亲道:“阿娘不会有做内侍的想法吧?”
其实道君也只是偶尔用生孩子这种借口骗她主动到上面殷勤侍奉,也没怎么吓唬过她一定要尽早生子,“有一天晚上我用不了晚膳,呕了好几回,当时好几个太医都过来了,也没把出有孕的脉象。圣上还庆幸我没怀上,否则他就……”
翠微殿里除了圣上是没有人敢管皇后的,而有时候皇后反而要来管圣人的饮食起居,所以这九成宫内几乎也就没有能约束皇后的人。
她当时与道长跑马回来,吃酸冷的东西把胃伤到了,见到热饭就下意识地想要呕吐,被郎君灌了好几日的肉糜粥,得瞒着英国公府的两位,不能叫国丈和郑国夫人知晓皇后生了病。
温嘉姝本来还觉得道长在自己身上这样勤勉,自己一个爱吃甜的人忽然又开始喜欢吃酸,八成就是有了,结果被太医诊脉以后道长还没说什么,她先失望地掉了几颗眼泪。
皇帝叫太医回去以后,还搂了妻子取笑她杞人忧天,宽慰她说这事儿原在男子的身上,与她不大相干,正是新婚情浓,没有子嗣倒还方便他些。
不过话虽如此,后来还是把一些寒凉的零嘴都给她停了,不许她再用这些东西。
零嘴被停了温嘉姝也没什么意见,毕竟道长自己也戒了酒酿,平素与旧臣宴饮,都是推脱皇后不喜欢嗅到酒气,以茗茶代替,早有几个老臣笑过皇帝惧内,这些在宫里都传遍了,道长也没回来和她计较。
杨氏听到皇帝这样说,知道女儿在宫内过得舒心顺意这也就够了,不过要说皇后完全没有之前的小性子也不对,她还是听见女儿做了几桩出格事,要不然也不会到翠微殿来探视。
“皇子且不论,叫郑御史去写碑文、欧阳大人书写总是皇后娘娘做出来的事吧?”女儿出嫁从夫,贵为天下女子之尊,杨氏也不好打她的手心,“你可真是做得出来,叫两位老大人给你与陛下写述记。”
道长和她在宫内游玩的时候偶尔发现了一处清泉,觉得十分可爱,就叫郑御史过来写了一篇文记述帝后同游发现清泉之事,虽然郑御史这个人在叙述“皇帝爰在弱冠,经营四方”的圣人之德感应上苍之余仍是不忘初心,暗戳戳夹带了许多劝谏的话,但也丝毫不影响皇后捉弄人的心情。
“娘亲,这种恩爱的事情当然得是叫那些老古板写来才最有趣,就像圣上那样,不照旧是落到我手里了么?”温嘉姝得意道:“谁叫郑御史总是惹道长生气,欧阳大人又笑话郎君惧内的?”
道长下旨叫人过来的时候可没有半分不情愿,两人还一道看了郑御史是如何木着脸记述帝后同游的趣事,回来都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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