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行垂眸:“你身子不适。”说完,他已经站起身来,让大夫过来给纪枝瑶诊脉。
隔着一层曼妙红纱,赵行站远了一看,那道纤细的身影别别扭扭的,似乎很是抗拒大夫,赵行垂眸,眼中掠过一抹淡淡的光亮。
大夫诊完脉,只是说纪枝瑶身子虚弱,开了些药好生调理一番即可,纪枝瑶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了。
早知道要喝药,她就不偷懒回来睡觉了!
开好药后,清溪立马就拿去煎了。
永寿还得处理离开晋京的事宜,也不好在此处多留,也随着清溪一同离开。
卧房里只剩下了纪枝瑶与赵行,纪枝瑶苦着脸,可怜巴巴朝着赵行看了一眼,祈求不要吃药,谁知赵行毫无动容,头一侧,就忽视掉了纪枝瑶所有眼神。
看来是躲不过汤药了。
纪枝瑶理了理胸前垂落的黑发,微微叹气。不过是两刻钟的功夫,清溪就已经端了汤药过来,大老远的,纪枝瑶就已经闻到了药的苦味。
随着汤药而来的,还有听闻纪枝瑶病了的周姑姑,周姑姑一向风风火火的很,径直闯了进来,担忧的大声嚷嚷起来:“我的姑奶奶哟喂,怎么的就病了?前儿一阵子不是还好好的么。”
周姑姑走进来,完全忽视掉了赵行的存在。
纪枝瑶掩唇咳嗽一声,朝着周姑姑使了个眼色,“姑姑,殿下还在这儿呢,莫要放肆了。”
周姑姑回过头,才看到赵行坐在梨花圆木桌旁,手中持着一本书,正借着光翻了一页。
他俊秀的脸庞上神色淡淡,仿佛屋里只他一人,旁人都在他的世界之外。
周姑姑怔了下,福下身子唤了一声:“殿下万安。”
赵行冷淡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周姑姑吃瘪的抿了抿唇,接过清溪手中的汤药递过去,“王妃喝药吧。”周姑姑压低了声音,将托盘上的小碗一并取来,“莫怕,老奴照着从前给您准备了蜜饯,可比侯府的甜多了。”
周姑姑哄着,纪枝瑶才端过那碗汤药来,小手捏着鼻子一口喝了。
最后只余下碗底些许残渣,纪枝瑶死活也不吃了,小手抓着蜜饯就往嘴里塞,很快就将苦味压了下去。
纪枝瑶脸色稍霁,往赵行一看,他身姿端正而坐,余光若有若无落在她的身上。
纪枝瑶偷偷笑了下。
哄着纪枝瑶吃过药后,周姑姑又唠叨着多说了些话,才和清溪从卧房里推了出去。从窗外门外漏进来的萧索秋光,沿着地面落在赵行身上,他冷淡的翻着书页,他只是寂然往哪里一坐,就让许多人都不愿意靠近过去了。
孤僻的死气沉沉氛围笼罩在他身上,比秋意还要萧索上几分。
这时,打开的窗棂外传来了一声软绵绵的“喵”声,一直神色冷淡的赵行顿了顿,将手中的书放下,他转过头去,一只黑猫从窗上跳了下来,步态优雅的叫着朝赵行走来。
赵行刚要弯起的唇角,在瞥见纪枝瑶在时,又淡了下去。
他弯下腰来,将小黑猫捞入怀中,直起身来,手指在小黑猫下巴下挠了挠,淡淡对纪枝瑶说:“你先休息,府中的事宜先交由永寿,莫要操心了。”
“殿下……”纪枝瑶低低唤了一声,软绵绵的,比方才小黑猫的喵声还要绵,撩得人心里直发痒。
赵行放在黑猫下巴上的手指一僵,薄唇翕动,还未出声,手里的小黑猫一骨碌从怀里跳了下来。
小小的猫儿动作飞快,轻快的跳动着往里面跑,与第一次初见时的瘦弱模样全然不一样。
小黑猫一下就跳上了床榻。
“啊!”床榻之上的女子发出惊呼,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赵行怕猫抓伤了纪枝瑶,眉头一皱,就朝着床榻的方向而去。他腿长,没两步就走到了,手撩开帘子,坐在床榻上的女子竟然咯咯笑出声来了。
杏眼弯起,如同弯弯的月亮。
眼中波光盈盈,笑意动人。
小黑猫被她抱在怀里,她笑着仰起头来,对上赵行阴沉的眉目,说:“原来殿下还养着小煤炭呀。”她细细的手指捏着小黑猫的下巴,“殿下养得好,它都长胖了。”
她像是赵行一样,挠着小煤炭的下巴,它发出了舒服的咕噜声,回荡在卧房之中。
纪枝瑶看向小煤炭时,眼波温软,乖巧可爱的很。
撩着帘帐的赵行手指一紧,面上不动声色反问一句:“小煤炭?”
闻言,纪枝瑶将小煤炭抱起来,睁着大大的杏眼,“这是我给它取的,第一次见到它时,就觉得它像个小煤炭一样。”她问,“殿下给它取了什么名字?”
赵行沉默片刻,他给它取名唤作两极,可是此刻,他竟觉得小煤炭更为适合了。
他便说道:“并未,随你怎么叫。”
纪枝瑶笑着说:“那日后它就叫做小煤炭了。”
赵行嗯了一声,弯下腰来朝着纪枝瑶俯身而去,纪枝瑶愣了愣,感受着他的气息忽然逼近,她脸上一烫,眼神又有些无措起来。
赵行垂眸从她手中抱过小煤炭,很快又抽身而去,纪枝瑶呆着抬头看他,赵行说:“大夫说你没歇息好,你再睡会儿,莫要让…煤炭闹你了。”
赵行说小煤炭名字的时候磕磕巴巴,想来是觉得名字太过土气了,与他那等清冷之人,着实是配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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