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有人在城内将猛兽放进来了?
很快柏青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猛兽若是出现在这里,定会将人分食干净,怎么会留下来尸体?
但是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会到达这种地步?
柏青心里越发的没底,他甚至还不知道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现在城内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城里的人又都去了哪里。
他脑海里的想法总是不自觉地朝一个方向倾斜,朝最坏的方向倾斜。
柏青狠狠地摇了摇头,默默在心里安慰道:没事的,或许他们都躲起来了,姐姐那么聪明,不会这么容易就……不会的!
他不敢想太多,只能拼命地加快脚步,呼啸的风声从耳边略过,才能将他心里的不安稍稍压下去了些。他一路跑过去,直到跑到自己的腿都没了知觉,才远远地看到了人影。
柏青心中狂喜,正想招手示意,心里却还未放松半分,就发现那些人根本就不对劲。
因为这些人像是没有神志了一般,毫无目的地摇摇晃晃地在街上游荡,大难当头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急迫感,这很难不让人生疑。柏青留了个心眼,躲在了草垛里,从层层茅草里挖出来一个洞,眼睛贴在洞口处外面往外看。
只见那些人慢慢地在街上晃荡,而且是一堆人在一起,柏青仔细盯了许久才发现,他们的眼睛居然是是一片没有任何生气可言的浊白色。
他本能地感觉到害怕,不禁往草垛里又缩了缩。只见一个姑娘从一旁地店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她可能以为自己看到了人,欣喜若狂地冲他们挥手。柏青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去阻止,那句“不”字却生生地卡在嗓子里,再也发不出来。
他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牙齿陷进了肉里,渗出了血迹都浑然不觉。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小小的洞口,只见那群“人”在看到那姑娘的时候明显变了一个状态,异常地兴奋,像是看到了猎物的那种兴奋。
柏青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姑娘被那一群“人”围在中央,等那姑娘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逃脱不得,只听得几声无助的嘶吼,声音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无助,透过他的耳膜狠狠地抓在心上。
不过片刻,那姑娘就再也没了声息,猩红的血液顺着他们脚下的青石板流了出来。一个带着小巧红绳的手臂被甩在了草垛旁边,柏青看着那残暴的伤口,突然明白了方才地上那些断肢是怎么来的。
那一群“人”解决了猎物,又恢复了那种游荡的松散状态,晃悠悠地离开了柏青的视线。
等到柏青从草垛里出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浑身都没了力气,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他不敢相信,现在城里还有多少真正的人,他更不敢想,姐姐是否还安全。
柏青强迫自己站起来,加快了脚步,在路上他又遇到了几群死士,柏青凭借着自己身形小、便于藏匿,偷偷绕了过去。
他不敢停顿,一路撒丫子地跑,好不容易远远地看到了医馆,他甚至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医馆门口站了一群人,其中就有那个熟悉的身形,而且他能明显看出来,这些身形是正常人!
柏青的心开始狂跳,姐姐还活着!
但是他没有注意的是,在医馆里的所有人,全部都没有逃,他们都面朝着城门的方向,并且在怀里偷偷攥紧了一个东西。
只见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直接罩住了医馆,柏青被阻隔在外。
柏青躲藏了起来,他看到八方分别有暗卫设下阵,八方阵法为聚,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牢笼。柏青在被困的那些人中看到了姐姐,看到了老郎中,还有南街卖糕点的姑娘,隔壁卖糖人的大爷……他们被困在阵里,外面是那些已经变成了死士的城民们。
那些已经变成了死士的城民,在街上肆意屠杀,他们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是普通人的几倍,而且更可怕的是,他们没有痛觉,没有自主思想,是一个只会杀戮的工具。
沈迟川被关在笼子里,身体被架在笼子里的绞刑架上,被锁链绑着,浑身是伤,血迹透过素色的外袍隐隐渗出来。他的身上被插满了箭,却无一在要害处,李慕禾故意将他当做靶子,却故意不将他致死,为的就是羞辱。
李慕禾看向被困于阵中的人,轻飘飘地说道:“本座本无心伤害你们,怪就怪在你们收留了沈迟川。”
说罢,李慕禾接过手边的弓,沾弓搭箭,一箭射出,瞄准了沈迟川的右腿。
一箭而出,沈迟川咬着牙,只是闷哼了一声。
“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这可是落霄宫的前任教主,那个令人闻风丧胆,无恶不作的魔头,沈迟川!”李慕禾故意大声讽刺道,很满意地看到众人脸上诧异的神色,“难不成沈迟川你从未告诉过你们他的真实身份?”
沈迟川心里一沉,他确实从来没说过自己的身份。一开始是他根本就不屑于说,但是到后来,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无从开口,就连知道他身份的清梅和晏时君也都替他保守了这个秘密。只因为他无法向这些把他真心当朋友的人说自己曾经是魔教教主,更不敢说自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怕会打破这已经沉溺于其中的温暖。
怕被他们拿出惊恐的眼神面对自己,就像当初落霄宫的那些暗卫武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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