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是因为皇上来行宫,给了姬怀素请命的机会吧?从前记得灾情一起,皇上基本一直在前朝忙于政事。
说起来,皇上从前一直很忙很忙,从小时候和母亲进宫奏事开始,他每次看到这个“皇舅舅”,总是一直沉默着笔不加点地批折子,和大臣议事,来西山明明算是避暑,结果仍然一天天京里快马加鞭地运来一箱一箱的奏折。
他想到这个越发觉得皇上实在太辛苦了,应该想个什么法子给皇上解解乏呢?天天总是这么冷着脸批着没完没了的折子,议着没完没了的事,等到外敌来了,又带着将兵去打仗,这个天下至尊,到底有什么乐趣啊!
难怪皇上总是冷冷的都不太笑,多无趣啊,他目光落在一侧案桌上供奉着的天子剑,收了这样珍贵的礼物,得给皇上还礼呢。
朱绛剥了只橘子,捡了一瓣橘子递到他嘴里:“今儿的事,家里很快就知道了,刚才家里紧急叫人送了好些行李过来,我祖父还给我捎了封信,让我好好当差,不许抢功,当我像傻子一样呢,还给我细细写了一轮,什么功劳都让给其他贵人,切切不可出风头,更不可撺掇着昭信侯乱来。”
云祯吃着橘子,听到他抱怨,忍不住笑了,朱绛又塞了瓣橘子给他:“你说说看,人家姬怀盛那边,紧着送马车,送药品,送路上吃的用的穿的戴的,我们家送了一箩筐教训和叮嘱!”
云祯吃吃的笑,朱绛也拿着橘子笑,姬怀素走进门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两个少年对着笑成一团,朱绛还涎着脸又塞了一瓣橘子给云祯,两人坐得极近又极亲热,他仿佛伤了眼一般地微微移开眼神,过了一会儿才整理了表情轻轻扣了扣门扉笑道:“说什么笑话呢?这样好笑。”
云祯收了笑容,朱绛却还没什么意识,只是起身给姬怀素让座,倒了杯茶:“怀素公子今日可长脸了呀,托福我们也能出去散散心,还未好好向您道谢,来找我们做什么?”
我们?姬怀素想不到连这个纨绔子弟都能和云祯称起“我们”来,想当初云祯和自己,那才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剥果子的都是吉祥儿,连自己不吃花生,都是他自己观察发现出来的……姬怀素压下心底那酸意,笑着道:“临行前想和侯爷还有朱五公子对一对,看看有什么需要备办和注意的。”
朱绛道:“很是呢,那可不得不请怀盛公子也过来,你稍等等。”他转头非常娴熟吩咐青松:“青松公公麻烦您去通传一声儿?”
青松笑着道:“小的即刻去,顺便去膳房传些果子点心过来好待客。”
姬怀素看了眼青松,垂下睫毛,可惜了,这个前世这个时候已经是自己在宫里最强的暗棋,如今却被重生的云祯不知不觉的坏掉了,虽然他大概只是随手一乱,自己却要重新布局。
朱绛推了果盘过去给他:“吃橘子,虽然还有些酸,但是贡品就是不一样,水多!”
姬怀素捏了只橘子在自己手中,慢慢揉开,并不吃,只是笑道:“侯爷真是深受皇恩,这淮南橘子,如今水路不通,京里极贵,听说一只能卖上百钱。”
朱绛道:“啊!那我可吃了好几两银子下肚了!罪过罪过。”
外边却扬起个声音:“朱五公子吃了什么稀罕东西这样贵?”却是姬怀盛到了。
朱绛笑着又起身给姬怀盛让座倒茶:“幸好来了个知道行情的,怀素公子说今岁水患,水路不通,淮南橘子奇贵无比,怀盛公子说说看,可是真的?”
姬怀盛才坐下来却笑道:“嗳呀你眼前明明有个真佛,你不拜,倒来问我?你以为这橘子是怎么来的?”
朱绛讶道:“怎么来的?难道不是宫里的贡品,皇上赏吉祥儿的吗?要我说皇上就是宠吉祥儿,上次的杨梅也是,又大又甜。”朱绛艳羡的舔了舔嘴唇,回忆起那些杨梅,瞬间口舌生津。
一旁青松正刚从膳房捧了碟热腾腾的琥珀核桃仁过来,听到他们说,笑道:“嗨呀!朱五公子这次可猜错了,这橘子,却是咱们侯爷进献给皇上的!皇上可高兴了,一连吃了好些个,连橘子皮都吩咐了让人腌制了到时候用来做茶饮呢。”
这下连姬怀素都意外了,看向云祯,云祯脸上仍然淡淡的:“水路不通,走的陆路,淮南那边新开了个镖局分店,顺便带的货,我尝了觉得好,就孝敬皇上了。”
朱绛一拍掌:“哗!连淮南都开了镖局分店了?你这镖局生意,开了没多久啊,怎的这样快就急着开分店了?”
“淮南那边,穷山恶水多刁民,山多,盗匪也极其多。”
云祯只解释了句。
朱绛道:“那岂不是这镖局生意不好做?”
姬怀盛笑道:“朱五公子这就不知道了,风险越大,这回报就越大!这可是咱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分店,最关键是云祯手里的镖师,那可才是真正精英呢,开张没多久,在淮南城那边可就出名了,生意就没停过,连我家娘家那边的商队都用咱们扬威镖局呢。”
云祯笑道:“周家商队的护卫也是剽悍得很,不用我们护镖,也一样通行无忌。”
姬怀盛摆手:“你不知道,不是护卫剽悍,是买路钱给够了,常走的商路上的盗匪头子,我们都定期交保护费的,幸好最近那些盗匪听说被黑吃黑吃了不少,好像兼顾不到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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