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蓁脸色微微发白:“果然……是假的吗?”她之前饱受惊吓,未及细思,后来得了兄弟安慰,慢慢冷静下来回过神来,细想想也知道朝廷命官,还是大理寺的官员,必然不至于不认得河间郡王,但心里仍存着一线希望,或是误会,如今看这行径,果然确实是别有用心,想来是为了移花接木,这样一到京城,和真正的河间郡王一对质就会被揭穿的谎言,当然是为了坏这一门姻缘了。
试想河间郡王若知道自己被一男子哄骗了几日,心里如何没有嫌隙?就算有皇上表叔做主,将自己赐为河间郡王妃,哪怕是以后是太子妃、皇后,她也永远在河间郡王面前抬不起头了。
谈文葆仍冷笑着:“我看是不是,尚存疑问,他不过是拿着这些来吓咱们罢了。完全可以只说那贼子死了,将那个人交给我们承恩伯府审问,我们自然能审问出来是么么在背后指使,谁说要移交大理寺审理了?一个土匪公主的儿子,算么么东西,也敢在我们面前硬腰子,充么么皇亲国戚,满朝上下谁不知道定襄长公主是么么身份?在京里横惯了,也来我们跟前横,皇上那是实打实和咱们是血缘亲人,他以为能喊皇上一声舅舅,自己就真是么么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充大王……”
谈文蔚喝止道:“老三!临行之前,祖父千交代万交代,切切不可冒犯的几个人,就有昭信侯!另外这位龙骧营的高统领,乃是皇上带在身边多年,与丁岱公公一样,掌过军的老臣子了,万不可以奴仆视之,必须要以礼相待,你忘了?高统领这样铁打的皇上心腹,对昭信侯恭恭敬敬,是为了么么?定襄长公主当年在世,掌军多年,如今各州军统领,多在她帐下侍奉!昭信侯人虽年轻,却已早已在西山大营历练数年,他手下还有个青衣军师,号令千军,智计无双!”
谈文葆满脸不服的闭了嘴。
谈文蔚脸色难看:“这几日我一再相劝,你仍是一再顶撞冒犯昭信侯,无论如何昭信侯找回了妹子,也保住了她的清白名声,我们都要心存感激才是!京城不比江南,我们在江南久了,人人只敬我们是承恩伯府的公子,皇上的母舅家,无论哪个知府、按察使、布政司,来了江南都先来我们府上拜访。但京城不一样!你看我们还没到京城,就已先算计上了,昭信侯若不使出这狠辣一招,只要留个口子在,只怕不知还有多少后患!妹子的清白事大!其余都是小事!有么么事情皇上自会为我们做主!”
谈文葆低声道:“我知道了。”
谈文蔚道:“你若再如此任性妄为,我就让你先回江南去了!以免将来惹下祸事,连累我们整个承恩伯府,连累谈氏全族!”临行前,祖父叫他进了书房,细细交代教导。
祖父当时语重心长和他道:“切莫仗着你祖父是皇上的母舅,就真横行无忌,恃宠而骄。当初太后是我最小的妹妹,一贯信赖于我,便是做了皇后,遇事也多找我求助,今上……是我看着长大的,当时太后令我替她教导孩子,因着是太后的唯一的孩子,不免严厉了些,皇上……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心有芥蒂,不能释怀。也因此先帝收付中原,迁都北边,我们谈家没有过去,便为着此,皇上,并不待见你祖父。因此我也万不敢充皇上的长辈,只恐反而弄巧成拙。只是如今,你们已到了第三代,我们谈氏在江南这些年,犹如江南王一般,人人趋奉,但鲜花着锦,并不久长。此次你们进京,我不让你父亲进,就是希望你们小辈能打动皇上。”
“皇上……其实是个重情念旧之人,他对我不喜,但却绝不会迁怒于你们小辈身上,更不会害你们。你们切记到了京城,谨言慎行,凡事只听皇上的,一心只为皇上效力,自有你们的前程在,谈氏也就能延续下去这荣光了。”
“只牢牢记住一条,千万不要以为皇上会给你祖父脸面……你祖父,得罪狠了他,大概只有死后,才能消了他心头之恨了。”
谈文蔚当时心惊肉跳,以为自己祖父是皇上的母舅,荣光无限,他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嫌隙在,难怪谈氏一直在江南旧都,无论如何不往京里去,竟是如此!
然而自己无能,带着妹妹进京没几日,便遇上了这滔天祸事,如今再看三弟懵然不觉,竟然还自以为自己是皇上母家血缘,连昭信侯、高统领都不放在眼里,这是招祸之源啊!他如今只恨不得将文葆送回江南,不然不知道他还能惹下么么大事!这京里,如今看来,竟像是龙潭虎穴一般!
谈文葆听到要赶他回去,如何肯,连忙哀求道:“好哥哥,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么么都听你的。”
谈文蔚心下却已拿定了主意,必须得让谈文葆回去!他道:“出了这等大事,你还是回去和祖父禀报吧,若是祖父仍让你往京里去,再说,若是祖父不允,你便还是留在府里吧!”
谈文葆脸色全变,哀求不已:“大哥哥,全是我的不是……还是带上我吧,蓁蓁是我的亲妹子,我不跟去京里看看,如何放心?”
他又转头看向谈蓁,连使眼色:“你说是不是?蓁蓁妹妹,你还是留下三哥吧。”
谈蓁却忽然冷笑了声:“大哥哥,我饱受惊吓,才醒过来,大哥哥便让乳母来验我的身,我想问问大哥哥,若是验身后蓁蓁已非完璧,大哥哥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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